沈晝無沒心情繼續下去,扔下棋子,兀自起身回了船艙。
荊溪鳳慢條斯理地將棋子一顆一顆收起來,她望著棋盤似在出神,手指尖泛著涼意,不知是為殿下的冷漠感到心涼,還是為了自己。
天色將將暗下來,白霧在河面氤氳開來,遠處似有船只的影子。
荊溪鳳站在船頭看向那艘船,有人低聲說,“閣主,是接應的人。”
荊溪鳳說,“這幾日舟車勞頓,吩咐下去,今晚讓廚房準備豐盛些。”
入夜,沈晝無被請到大殿,他坐在主座上喝著酒,外面涌進來一批伶人,舞曲也隨之奏響。
為首的伶人穿著單薄近乎透明的舞衣翩翩起舞,她奉閣主的命令來侍奉殿下,殿下長得這般好看,連她都自愧不如,想到要和這樣的男子共度**,心跳都不自覺加快了幾分。
她身形曼妙,皮膚很白,擁有一具能勾引任何男人的身體。
沈晝無看著場中央的女子,神色平靜又冷漠,甚至帶了幾分譏諷。
伶人轉著身體來到沈晝無的身邊,柔若無骨地靠在他的身上,極力引誘,她靠近他耳邊紅唇輕啟,聲音嬌媚酥軟,“今晚奴就是殿下的了。”
沈晝無:“荊溪鳳讓你來的?”
“是。”伶人以為會在殿下眼里看到濃烈的**,然而他眼里始終無悲無喜,放佛在看一件死物。
“真令人傷心。”沈晝無彎了彎唇,嘴上說著傷心,眼里卻無半分難過,“她總是喜歡多此一舉。”
一只黑色的飛蟲,從伶人的頭顱上飛過,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到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沈晝無面無表情從尸體上踏過去,冷宮十四年,他什么沒見過?
晦暗的天空中掛著一輪蒼白的明月,空氣中依舊彌漫著冷意。
沈晝無站在船頭上,江風將他的大氅吹的獵獵作響,他低眸認真擦拭著一把精致小巧有頗具殺傷力的弩。
幾個隨從跪在腳邊,瑟瑟發抖。
沒一會,荊溪鳳出現在了船頭,她披著白狐裘,手里捧著暖爐,“殿下召見,可有什么事?”
沈晝無抬眸打量著她,“荊溪鳳,你老了,也開始犯糊涂了。”
荊溪鳳發間夾雜著幾根白發,儼然已經不是當初的妙齡少女。
可她清楚少年絕非那種會跟人閑聊的人,他向來不做沒意義的事。
她神色還算鎮定,“殿下,為何這么說?”
“你在那伶人身上下了毒吧?包括今晚的飯菜,一如當年的李氏。”沈晝無語氣中透露著一絲困惑,“你想殺我,可是為什么呢?”
荊溪鳳沉默不語。
“不過這也并不重要,你和李氏不一樣,我會留你一具全尸。”沈晝無抬起弩對著養育自己十幾年的女人,“溪鳳姑姑,永別了。”
弓弩射出的箭,勢如破竹,朝著荊溪鳳飛掠過去…
荊溪鳳沒有動,在箭矢即將碰到女人的時候,斜方向有根箭橫闖進來截住了勢頭,將它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