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坐在背光處，但葉瑾的位置正對著陽光，因為日頭變化的原因，光線逐漸灑在了謝昭身上。
好半響，謝昭忽然低低出聲。
“——巫師大人。”
“如果你不騙我的話，陪著我吧。”
葉瑾轉頭看他。
謝昭卻沒抬頭，他年歲小，身體也比同齡小孩子都要瘦小一些，坐在臥榻上將腿蜷縮起來，手臂抱住自己的腿，整個人都縮成一個團。
小孩輕輕地、慢慢地出聲：“陪著我吧……”
什么都不用做。
陪著我吧。
我太孤單了。
……
……
謝霽然再次見到葉瑾的時候，是在半月之后。
當皇帝一副鬼迷心竅模樣將謝昭和謝霽然兩人喊來的時候，謝霽然腦門上的青筋就突突地一跳，感覺有什么大事要發生。
所以，當看到一身黑袍的巫師女孩坐在大殿的主位上時，謝霽然突然覺得內心平靜了。
“愣著做什么？快跟國師大人請安。”皇帝毫不在意葉瑾坐在他該坐的主位上，看著大殿中央兩只小團子懵懵愣愣的模樣，出聲訓斥道。
謝霽然頓時瞪圓了眼睛：“國師？”
什么國師？國什么師？國師什么？
那不是……巫師姐姐么？
他心底大受震撼，下意識看向謝昭，想要詢問謝昭的意見。
這些日子謝霽然習慣了做事之前先問謝昭，謝昭的年歲比他還小一些，但卻通透得緊，就連他的母親都曾私下找過他。
那個皇宮里最雍容華貴的女子告誡他：謝昭這個人，如果不能掌控，那就必須殺了他。
他太聰明了，整個人身上又有著一股狠勁。
像只狼崽子。
謝霽然還在思索著，卻見身旁的謝昭先拱手，垂眸彎腰，沖著葉瑾行了禮。
“國師大人。”謝昭的聲音還有些稚嫩的奶音，他的小臉卻崩得緊緊的，嚴肅得緊。
對于謝霽然來說，這是冷宮之后的第一次見面，于謝昭而言卻不是。
那天葉瑾來找過謝昭之后，接下來每天都會出現，她神出鬼沒的，出現的時間也并不固定，但每天都會來，從未缺席。
見到謝昭行禮，謝霽然也沒再別扭，跟著行了禮。
皇帝頗為滿意地點點頭，難得贊許地看了謝昭一眼。
謝昭臉上沒什么表情，也沒去看皇帝，只是抬頭看著葉瑾，女孩巨大的黑色斗篷罩住全身，帽檐垂下，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她的眼睛被擋住，但是謝昭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
葉瑾在看他。
“皇兒，朕想好了，請了國師大人教導你們，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你們的師傅。”皇帝一錘定音。
謝霽然愣了下，還未反應過來，便見身側的謝昭滿臉淡定地沖葉瑾行了拜師禮：“師傅。”
謝霽然稀里糊涂跟著行了禮。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謝昭看到這個巫師姐姐的時候，心情變得很好。
雖然謝昭仍然沒笑，但就是覺得他很開心。
謝霽然有點茫然，奇怪，半月前謝昭見巫師姐姐的時候還是一副略帶敵意的模樣，中間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么？怎么感覺謝昭跟巫師好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