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話音剛落，眾人就聽到了不遠處喪尸的嘶吼聲。
由遠及近。
一聲高過一聲，仿佛有什么在控制著它們。
“這聲音……數量很多啊……”
蔣一弦半閉著眼查探一下，淡漠冷靜的臉上出現了點嚴肅的神情，他難得認真起來，掛在唇邊的微笑也消失了，半抿著唇，表情凝重起來。
蔣年華了解自己哥哥，但凡沒什么事，他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現在這副樣子，恐怕喪尸的數量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多得多。
眾人戒備間，葉瑾卻渾身僵硬，手指不自覺捏住了衣角，倘若此時有人回頭來看她，就能看到女孩眼神略帶慌亂，表情有些僵的模樣。
K輕輕地摸著葉瑾的后頸，少年手指帶著點薄繭，輕輕撫摸的時候給人一種戰栗的感覺。
“瑾，專心些。”K微微俯身，壓低聲音在葉瑾耳邊說道：“不要對我感到拘謹。”
葉瑾深深地呼了口氣，她轉過頭去，看向少年眼底璀璨的金色眸光，那是神明最明顯的標志。
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碎片，而是神明本人。
是她心心念念了數千年，為此不惜放棄神位裝乖賣萌也要拿到宿主位置去遇到的師父。
他是長明山上最高不可攀的眾神之主，是她的觸不可及。
她借著碎片顫抖著觸碰了那么多次，面對師父本人時還是忍不住有點膽怯了。
“師父的意思是——”葉瑾輕輕仰頭，女孩細白的脖頸微微揚起，“我可以用對待碎片的方式對待師父么？”
神明輕輕頷首，“可以。”
他的小徒弟長大很多，也……比以前更沉穩漂亮了。
他是有碎片的記憶的，一想到碎片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各種撒嬌賣萌去靠近小徒弟，各種求親親求抱抱，做著一些他只敢想卻從未敢觸碰的事情。
K緩緩吐氣。
小徒弟是怎么看待他的呢？位面世界里她是不抗拒碎片的。
但是好像面對他的時候就很緊張僵硬。
小徒弟應該很喜歡他的碎片。神明想，但應該是不喜歡他本人的。
少年垂眼思索的時候，葉瑾慢慢地伸出手去，握住了K的手，然后緩緩地握緊，直至十指相扣。
K愣了下，怔怔地看著葉瑾。
“師父說了，我可以像對待碎片一樣對你。”女孩輕輕抬眼，握住了少年的手，眉眼間皆是執拗認真：“碎片是我喜歡的人，師父……也是。”
葉瑾的心撲通撲通地直跳，她對碎片訴說過很多次喜歡和愛意，面對師父本人卻忍不住慫。
這是第一次，對神明訴說愛意。
“我會用，對待喜歡的人的態度，對待師父。”葉瑾緩慢且認真地出聲，眉眼間的情緒近乎虔誠：“……可以么？”
K一時有些無措，秉持著師父該有的嚴肅，他該訓責葉瑾。
但是內心某一處又不自覺有點酥麻。
最后，少年輕輕嘆氣，緩緩點頭：“可以。”
是他自己說過的話。
師父要給徒弟做榜樣，不可言而無信。
不是因為別的什么。
神明大人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