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謝益探頭探腦的出來,見到沒人方才快步走到楊婆子的跟前。
他看了看楊婆子的傷口,確認并非造假,又探了探楊婆子的鼻息,確認楊婆子還有呼吸,便伸手搖了搖楊婆子的身子,楊婆子悠悠轉醒。
她一醒來,謝益就問她說:“你剛剛說我阿娘欲殺我們滅口,究竟是什么意思?”
楊婆子的胸口還是很痛的,但自己總歸還活著,楊婆子有些慶幸,她將身上的衣衫撕成布條,然后包裹在傷口處,這才有空回答謝益的問題。
回想到剛剛黑衣人給她的藥丸,楊婆子腦海中閃過一絲猶疑,但謝益已經不耐煩的開口說:“方才那人可能很快便會返回來,你快些與我說我阿娘的事情。”
楊婆子長嘆一聲氣,她有些可憐的看了一眼這孩子,然后悠悠說道:“你的阿娘秦六姑娘大抵是這世上最狠心的一位母親了,她是秦家庶出的姑娘,偏心比天高,想要蓋過嫡女一頭,不想......”
其實這些事情,楊婆子也是一知半解,因為秦曦也不信任她,她也是從眾所周知的一些事情里猜出來的,但這并不妨礙她詆毀秦曦。
秦曦都要她的命了,她還要替秦曦苦苦隱瞞這些事情做什么?
換一句話說,即使方才的刺客不是秦曦派來的,但秦曦這人性本多疑,即便從前不對她起疑,說不得知曉今夜發生的事情后會對她痛下殺手。
于是楊婆子便極盡詆毀了秦曦一通。
聽罷前因后果的謝益沉默了許久,就在楊婆子以為謝益接受不了事情真相的時候,謝益開口了,“我們回去罷,且先找村里的赤腳大夫給婆子把傷看好再說往后的事情。”
楊婆子雖說是看著謝益長大,但當下里也拿不定這孩子是怎么想的,萬一之后的時候他們又碰到了秦姑娘,謝益把她今日說的這一通話告訴了秦曦,秦曦屆時定然容不得她老婆子。
不妨就趁著這一夜跑吧,總歸她身上還有秦曦剛剛給的一袋銀裸子,總夠她那重病在身的兒子服用一陣子藥了。
但這想法不過剛剛冒出頭來,她就覺得后背一涼。
“咚——”的一聲,楊婆子的頭被重重一擊,楊婆子應聲到底,臨到底前她的眼睛瞪的圓圓的,仿佛很震驚的模樣。
是呀,楊婆子怎么會想到,那一柄鋼刀不曾要了她的命,反而是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
不,謝益現在還不能稱之為少年,他就是個小孩。
尚不過五歲稚齡的謝益將楊婆子打倒在地,楊婆子的后腦勺霎時間涌現出無數鮮紅的血液來,偶有電閃雷鳴,映紅了謝益的眼球。
是夜,風雨大作。
那個小小少年心道:既然世人欺我辱我,那我便回報世人以最大的惡意好了,誰都不例外!
謝益在這里等了許久,直到驟雨初歇,天將將亮,他去村里喚了人過來,佯裝驚惶無措的模樣要了一個小推車,小小的身子拉著載著楊婆子的推車,往山下而去。
......
初雨過后,山上的空氣格外的清新。
李氏的心情格外的雀躍,一大早,她便佯裝給秦寧送糕點,敲響了秦寧的門,開門的人是她的侄子李瑞,李氏面上浮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然后忽然慌忙的大叫起來,將附近的人都給叫了出來。
這其中當然包括剛剛解除了后顧之憂的秦曦在內的秦家一眾人,還有附近幾日上山拜佛的幾戶人家,以及一些小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