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秦寧的疑惑,顧昭就主動替她解惑,“林夫人剛剛與我說,她的幕后之人是我齊王叔父的庶子,顧城堂兄,但我還是喂林夫人喝了毒酒。”
誠然大抵所有人都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現自己完美的一面,顧昭也是俗人,但他總覺得,秦寧或許會不一樣。
阿寧于他不僅僅是心上人,在某些時候,她還是他的領路人,會像大姐姐一樣包容他。
但顧昭也是忐忑的,他也怕在秦寧的眼中會看到某種類似厭惡的表情。
然而秦寧只是淡淡的點點頭,表示了解。
他是皇城富貴鄉里養出來的矜貴人兒,但也會是手握生殺大權的一代帝王,僅僅是殺個細作而已,這是基操。
顧昭一顆忽上忽下的心便安定了下來,他這才解釋道:“但她沒有說實話,真正安排她們到北郡做細作的,恐另有其人。”
秦寧道:“她不過為活命誆騙你,這樣的人留下也沒什么用,倒不如以為震懾。”
顧昭心頭大動,“我便是這樣想的,只是云二夫人那里,要怎樣處置。”
秦寧說道:“她也是細作,手上還沾染數條人命,自然是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顧昭道:“我以為你會為她求情。”
秦寧笑笑,為云二夫人那樣的人求情,不至于。
“不過,倘若能用二舅母的死做些文章,倒也算是她死的有些價值。”她又說。
顧昭心頭微動,“不過似要他們這樣組織,一般都有著非常高的信念,個人生死,大抵微不足道。”
其實他大概猜到安排這一切人的身份,會對北郡這么了解,一定是他們的熟人。
顧昭認為,是前朝余孽,不過這樣的話,總是不好往外亂說的,只能寄密信給父皇。
秦寧道:“總是要試一試的,也許他們的主子可以心硬如廝,但總有云二夫人的熟人會不忍心呢。”
顧昭覺得秦寧說得很有道理,于是便尋鄧牧商議,欲將云二夫人給當眾在菜市場口處斬。
北方的冬日極是蕭索,又加上今年收成不好,大家都蝸居在屋里,能省一分力氣是一分力氣。
是以處斬云二夫人這一日里,看熱鬧的只三三兩兩的人,并不大多。
霧氣漸漸升騰,云二夫人一身囚衣,立在場中。
距離行刑還有一會兒工夫,鄧牧坐在上頭有些無聊,他看著底下雖姿容平平,但勝在面臨死亡,依然一身氣度從容的云二夫人,忽起了逗趣的心思。
他對著云二夫人指了指,云二夫人看向底下,前來觀刑的最前頭的人里,赫赫然站著云家一眾人,其中就有她與云二爺的兒子。
云承禮一身青布長衫,要比以往更加清瘦不說,時不時的便咳著兩聲,好似得了風寒。
云二夫人面上不復從容,擔憂的看向云承禮。
鄧牧繼續說道:“托夫人的宏福,云二公子為查堂兄死亡的真相,順著您當年將云蔚然身邊的小廝發賣的地方一路尋過去,卻從小廝口中得知,原來真兇竟是自己的生身之母,一時承受不住,大病了一場,眼瞧著這身子大抵是好不了了,或許會青年殞命也不一定。”
云二夫人朝著云承禮伸了伸手,想說些什么,但最終垂下了手臂。
她沒臉再同兒子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