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下了兩日雨,蘇溪覺得身上都潮潮的,整個人都像一塊被梅雨淋了幾個月的石頭,長滿了濕滑的青苔。一到下雨天他就喜歡獨自在房里唱戲,因為這種天氣實在是太寂靜了,滴滴答答的雨聲聽的又讓人心煩,他一個人沉浸在戲曲的世界里也掃去一些沉悶與乏味。
丹雪跟鴻奕坐在廊下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聽著蘇溪“咿咿呀呀”的唱戲。
丹雪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咱們公子一到下雨天就一個人悶在屋子里唱戲,這是個什么毛病?難不成他對這戲已經癡迷到了瘋癲的程度么?”。
鴻奕抬手用手指彈了下小丫頭的腦袋,嗔怪道“別胡說,我們公子那是精益求精,這樣刻苦努力的唱戲功夫才能到家啊,不然怎么做戲曲界的頭牌?怎么能被請進宮里去唱戲?這臺上的那一瞬須得臺下十年功哩!”。
丹雪吃痛的摸了摸腦袋,氣呼呼的瞪著他“你跟我說什么大道理,我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怕他在屋里憋出病來嘛,這一連下了兩日雨他就唱了兩日要是下十日他唱十日怎么辦?那不得累死人了?!”。
鴻奕被她說的愣怔了一下,隨即看向游廊盡頭的房間,呆呆道“好像你說的也有道理,這要是憋出來了個什么病的該如何是好?這家里也沒個女主人什么的,就我們公子一個人,他一定很寂寞”。
丹雪白了他一眼“我們兩個不是人啊?”。
“我們哪能跟公子說上話呢?他需要的是一個知音,一個朋友,你說公子他也是,居然一個朋友都沒有?像他這樣才華出眾的的人怎么會沒有朋友呢?”鴻奕瞇了瞇眼有些想不通,隨手又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丹雪睜著大大的眼睛也有些想不通“可是咱們府上不是常有人來拜訪么?公子也跟人家喝過茶談過天的,看著十分和睦,怎么就……”她歪著腦袋欲言又止,好像在想什么。
鴻奕搖搖頭,笑了笑,那笑里帶著幾分苦澀“可能公子瞧不上吧”。
丹雪看著他沒有說話,她總覺得鴻奕話里有話,不過她想不通是什么,也懶得去探究了。
丹雪起身拍拍裙擺,她穿著雪青色的裙子,動起來像被風吹動的紫色的百結花一樣美麗。
“那我去給公子弄點吃的去,他今天中午都沒吃東西,肯定餓了”說完就往游廊另一頭走去了。
“嗯,去吧去吧”鴻奕看著遠去的紫色百結花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
“咚咚”
蘇溪唱戲的聲音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戛然而止,只剩敲門聲和丹雪說話的聲音,還有窗外的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