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臉色嚴峻盯向某處,眼神警覺,繼而微微笑開,人影變得透明,逐漸消散中,留下一句尾音:【時候到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完全消失在我眼前,愣了好一會兒,才大喊出聲:【不是吧,你自己走!】
然后容不得我悲嘆的時間,場景又直接切換成了市井集內,有一個小男孩迎面走來,臉上都是傷,身上的衣服都是水泥結塊,好似是被人扔的,他一個人出現在人群中,奇怪的是周遭的人一發現他紛紛作閃避,躲得老遠,生怕沾到什么臟污一樣,個個臉上都是一副極其嫌棄厭惡的表情。
這男孩看起來有七八歲,身材好單薄,臉色好蒼白,以至于臉上傷痕血跡烏青更加明顯亮眼。
他熟視無睹眾人對他的躲閃,淡然地從他們中間走過。
我站在旁邊,看那孩子一步一步穩穩地走著,那背影絲毫不因為這樣矚目的視線而怯懦。
他佇立在大宅門前,我站在他旁邊,我仰頭望著牌匾寫著秦府,他低頭看著地面,沒有上前,大門緊鎖,他躊躇了一會兒,才走上前,用小胳膊敲門。
敲了好久,好幾下,沒人應聲來開門,門內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著他在那敲門敲了許久,天也黑了,心里莫名地替他覺得難過,于是我坐在門檻那邊,雖然知道他聽不到,還是低聲勸他道:【別敲了,停下吧。】他當然聽不到,繼續麻木地一下一下地敲著。然后,伴隨著他著力不輕的敲門聲,手上已漸漸紅腫了,我不忍看下去,起身望望星空,嘆息道:【要讓我待到什么時候啊。】
這孩子被虐待得有點慘。
天亮了,人睡在門口,受了一夜風寒,府內的家仆一打開發現他竟在門口敲了一夜門沒走,家仆返回稟報了主人,主人吩咐了幾個家仆將一些行李打包好了扔給他,拿著掃帚撒著鹽趕他離開。
他沒哭沒鬧,拿起包袱,上面還有一封信,其中一個家仆躲得好遠喊道:【老爺說了,去找你娘舅家親戚,永遠別再回來了,沒那么多命讓你折騰,快走快走,呿,呿。】
說完,幾個家仆趕緊反手就把門關上。
我看著實在過分,忍不住罵了幾句:【什么人啊,這是,有必要做得這么絕嗎?怎么可以用掃帚掃人啊,撒鹽又在干嘛,觸你們家霉頭了啊,迷信!】說得起勁,我轉頭氣轟轟地對著那男孩問道:【這趕你出來的不是你爹娘吧?】
男孩背起包袱,直接轉身就走,干脆利落,臉上表情淡漠,好像剛剛被粗魯對待的人不是他一樣。
我追上他,大概是有點無聊吧,明知他聽不到,還是跟在他旁邊碎碎念:【這樣的爹娘不要也罷,不用傷心,他們早晚有報應。】
如果說食心鬼是魔族,在臨死前會顯現生前執念的幻象,我被邀請入了幻境,照理說幻覺也有限時效的,怎么到現在還不醒,而且現在好像又陷入了另外一個人的回憶當中,元神入幻不醒,我不會有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