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拿京城正負電子對撞機來制造反物質?”王院士瞪大了雙眼。
電子對撞機電子對撞機,一聽名字就知道,這是電子級別的對撞加速器;制造正電子確實很容易,但制造反氫原子,恐怕就沒這么簡單了;畢竟電子和質子核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東西,把質子核加速到和電子相同速度所需要的能量,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根據質能方程就知道了,前者的質量只有后者的3600分之1!
而京城正負電子對撞機,畢竟還是太小了啊!
“你有把握嗎?”王院士滿臉深吸了口氣,然而顫抖的手指卻很能說明他此時內心的不平靜——那是心痛的!
京城正負電子對撞機就像他的孩子一樣,現在有人想要在它的身上動刀,而且還是大動干戈,他又豈能不心痛?畢竟,超級對撞機項目才剛剛開始,最近幾年時間,也只有這臺對撞機可堪一用,要是被這家伙給搞壞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當然,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劉峰自信滿滿,“這不,不就和您老商量著嗎?您老可是這方面的專家,總不可能看著我把瞎鼓搗吧?”
王院士:“……”
合著你這家伙根本就沒有規劃好啊!
坑爹,哦,不,坑老師的!
……
京城正負電子對撞機(BEPC)是雖然號稱世界八大高能加速器中心之一,更是我國第一臺高能加速器,然而其年齡已經比劉峰還要大了。
當初設計建造的時候,其加速器、輸運線、儲存環加在一起,長度也不差過500米,不用說和正在設計建造當中的超級對撞機長達100千米的加速器相比,就是和的那臺加速器相比,也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對手。
而且除了在加速器上比不過以外,相關的檢測設備也完全比不過,前者只有6米高,重500噸,后者高達數十米,重6000噸,也怪不得國內的高能物理學家,對超級對撞器如此望眼欲穿。
畢竟,和超級對撞器比起了,京城正負電子對撞機就跟玩具一樣!
盡管如此,自1990年建成運行以來,這臺玩具一般的對撞機,也確實為我國開展高能物理實驗創造了條件,取得了一批在國際高能物理界有影響的重要研究成果。
如:τ輕子質量的精確測量、20-50億電子伏特能區正負電子對撞強子反應截面(R值)的精確測量、發現“質子-反質子”質量閾值處新共振態、發現X(1835)新粒子等;
同時,它還能夠“一機兩用”,成為我國眾多學科的同步輻射大型公共實驗平臺,取得了包括大批重要蛋白質結構測定在內的重要結果;當初SRSE病毒在華國肆掠,就是靠著對撞機和同步輻射裝置測定出了它的蛋白質組成,研究出了一些列的針對性治療藥物和疫苗。
也算得上是功德無量了!
然而,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時代在向前發展,這臺‘老將’也即將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一旦新的超級對撞機建成,BEPC就將會退出歷史舞臺,這時候還能拿來給劉峰改造、發揮余熱,也算得上是物盡其用。
站在門口,再一次看著這臺為國內高能物理學界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家伙’:那斑駁的機身,是歲月風蝕的見證,手心里泛起的微微冰冷,是無數前輩淚灑的遺留,然而,現在,它就要被劉峰那壞東西改造得面目全非,王院士又怎能不觸景傷懷、感慨萬千呢?
“小子,這臺對撞機自從建成以來,已經經歷過了3代實驗室主任,每一代的主任,對它都愛惜有加,維護保養,從來不加于人,唯恐哪里把它碰壞了;而我這一代不負責任的主任,卻要對它大動干戈,也不知道兩位前輩泉下有知,會不會罵我這個敗家子!唉!”
劉峰搖了搖頭,安慰道:“老板,您就放心好了,兩位前輩要罵,也只會罵我,畢竟誰讓我才是罪魁禍首呢?更何況,能夠讓這臺對撞機成為反物質工程的先驅者,見證我們華國歷史性的一刻,兩位前輩泉下有知,想必也能含笑九泉了。”
“理事這個理,但誰知道你小子能不能成功?”王院士搖了搖頭,萬分無奈道,“跟著你小子做事,簡直就是玩兒心跳!花費了幾十上百億的儀器,萬一到時候弄糟了,你老師我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玩兒的是心跳?
這句話總結得非常好,劉峰這家伙非但不以為意,反而還有點得意洋洋;不,不能叫得意,這是身為一名大科學家特有的自信!
他自信自己能夠把控住對撞機的改造,他自信自己一定能夠將反物質工程搞成功,他自信自己一定能夠在人類社會的歷史上、書寫下屬于他劉峰的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