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院士面無表情的放下了手機。
思索了片刻后,他忽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贊成他這種孤注一擲的研究方式。你知道,低溫超導材料是完全能夠解決很多問題的,可是他非要一上來就直接做到常溫超導。結果可能將他自己帶入死胡同也就罷了,要是耽誤了國家工程的進度,他怎么向上面的人交待?哪怕他兩種路線齊頭并進,我都是支持他的,甚至可以幫他分擔一部分壓力。但直到現在為止,在常溫超導材料上,盡管他展示了非常優秀、甚至是堪稱逆天的研究天賦,可就我所認知的,這并不足以說服我們。”
丁教授的眉毛挑了挑,笑著問道:“但你還是支持了他的計劃?”
“是的,但我只給了他3個月的時間,”崔院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位嚴謹的老人,罕見的用上了不確定的語氣,“畢竟我也不敢說我一定就不會看走眼,之前他在水處理反滲透材料領域的逆天表現,確實令我驚訝的不行。甚至有那么一瞬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
丁教授:“錯覺?”
崔院士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我仿佛看見了DavidTurnbull。”
聽到這句話,丁院士明顯愣了下。
DavidTurnbull!
這位曾經加入過華盛頓“戰爭冶金委員會”,加入過由奧本海默領導的“曼哈頓計劃”,領導制備用于原子彈的可裂變金屬和核實驗用的各種材料,最后成為M國第一個跨學科的材料研究機構、芝加哥大學金屬研究所的創始人和第一任所長的牛人。
他的一生,共發明了100多種新型材料,發表過300多篇材料學論文,著有許多著名的專著,包括《AHistoryofMetallography》、《FrArttoSce》、《ASearchforStructure》等……
直到他退休時,還擁有三個牛逼的“職稱”:學院退休教授、科學與技術歷史退休教授和冶金學退休教授,標志著他在科學、技術、歷史和藝術上所取得的卓越成就。
通常,“學院退休教授”的頭銜只授予那些在傳統的系或者學科的邊界地帶能夠取得成就的少數人。
作為科學與技術史的退休教授,他被尊為是從人類歷史開始到人們能夠理解與應用材料之間歷史關系的權威人士,他還是將材料科學與工程應用于考古制品研究的先驅者。
作為退休的冶金學教授,他繼續物理冶金學的研究,特別是關于界面能和拓撲學在多晶體材料結構中的作用以及金相學在制品研究中的應用。
被后世評為世界最著名的材料學大師,現代材料學之父,近代材料學的教皇!
正是因為他,才使得“材料科學”作為一門學科在后來得到了學術界的認可。
崔院士竟然在材料學領域將劉峰比作了這種開山鼻祖、教皇級別的牛人,還真是……
雖然在那一刻,他也對劉峰佩服得五體投地。
過了好一會兒,丁院士這才用意外的語氣說道。
“那還真是令人驚訝。”
“所以,盡管我非常不看好常溫超導的路線,但我還是給了他說服我們的機會,”崔院士嘆了一口氣道,“三個月時間,這是他主動提出來的,我分明以為這是天方夜譚。”
“確實……”
“然而,就在剛才,他給我發消息說,他在內部期刊上發表的東西能夠讓我滿意,甚至讓我轉變態度……”崔院士臉色無比復雜,既是驚訝,又是難以置信,“他哪里來的這種自信?!”
丁院士也是滿臉驚訝:“內部期刊?他**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