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湖水動蕩,接連不斷的人影倒飛而出,落入湖水中,掙扎,卻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
在那越獄者的面前——誅殺惡獸的長槍、百戰無敵的刀法、磨練數十年的劍術、暗器、猛毒、強攻,偷襲……一切都不會有用。
不存在一合之敵!
只是短短的十步,李白便跨越了囚禁了無數重犯的天塹,踏著遍布裂隙的長橋,來到了來俊臣的面前。
近在咫尺。
來俊臣僵硬在原地,凍結,艱難的喘息,早已經冷汗淋漓。
在那一道無堅不摧的劍氣面前。
幾乎快要站不穩。
“李白,別忘了,本、本官乃朝廷命官!”他后退了一步,嘶啞的質問:“難道你想要造反么!”
李白沒有回答。
只是垂眸,看向看向他的手中那一具貼著重重封條的證物長匣,然后,伸出手:“拿來。”
無法分辨,究竟是來俊臣抬起了雙手,還是那一具長匣迫不及待的掙扎,拖曳著他的手掌,向前。
落入了李白的雙手之中,微微一震。
鶴唳的嘯叫重現,木匣寸寸龜裂,自其中噴薄而出的,乃是莊嚴的鐵光——長劍鳴動,落入了李白的手中,震去了塵埃之后,重現萬丈光華!
“歡迎回來,老朋友!”
李白微笑:“我們又一次的并肩作戰了。”
如是,握緊了陪伴自己多年的長劍,同來俊臣擦肩而過,再不看他一眼。
在李白的身后,來俊臣顫栗著,癱軟在地,再沒有站起的勇氣。
而在跨越了那一扇大門之后,所響起的,乃是無數弓弦所絞緊的聲音——十丈高墻之上,無數大理寺的守衛早已經嚴陣以待,巨大的連弩和無數蓄勢待發的法術遙遙對準那個走出門外的越獄者。
“到此為止吧,李白。”
就在唯一通向外面的大門前面,狄仁杰抬起眼瞳,面無表情,“回去,我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抱歉,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李白搖頭,告訴他,“還有人在等著我,我還有一場恩怨必須去了斷。”
“我知道。”
狄仁杰并無動容,只是微微抬起手:“但是,有些事情你要明白——”
伴隨著他的動作,在他身后,庭院的左右,墻壁上,屋頂,乃至無數角落里,便浮現出數之不盡的身影。
庭院轟然鳴動,一座座高塔自翻卷的大地之下節節延伸,弩車和巨炮緩緩調轉方向。
在狄仁杰的掌控之下,森嚴冷酷的高墻拔地而起,瞬間,將整個庭院,化為了絕無瑕疵的鐵鑄牢籠。
“大理寺,有鷹、鱗、影、鐵、無——總計五部九衛,在你眼前的有一部三衛;虞衡司有地走、飛天、洋主、棲梧四支,注冊機關師兩萬二千人有余,機關無算;長安一百零八坊,鴻臚寺有近萬名巡捕武侯,上百輛配備了強力機關的裝甲奚車;
除了捍衛禁中的‘執金吾’之外,還有左右羽林、神武、龍武六軍……只要你再踏前三步,警報拉響之后,他們就全部都將是你的敵人了。”
“——包括我在內。”
狄仁杰肅然發問:“即便如此,你也要一意孤行么?”
“天底下哪里有將自身虛實全部告訴對手的道理啊?”李白笑了起來:“狄仁杰,這究竟是在警告,還是在提醒我呢?”
“你可以當做我對越獄者的最后一點憐憫。”
狄仁杰的五指張開,虛無的光芒勾勒出令牌的輪廓,“回去吧,李白,我會為你洗清冤屈,否則的話,我就會與你為敵。”
“我相信你,狄仁杰,所以我會回來。”
李白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在我做完應當做的事情之后——”
“你想要做什么?”狄仁杰冷聲問。
“當然是——“
李白想了一下,認真的回答:“除惡務盡!”
就這樣,踏過了最后的界限!
那一瞬間,狄仁杰無聲的嘆息,握緊了抬起的右手。
他說,“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