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陛下的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難回答了,你三兒子收買你的禁衛想要做什么?你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你覺得我怎么回答就不算是挑撥你們父子關系!
不過腹誹歸腹誹,表面上裴寂還是得昧著良心逢迎一下圣人的意思。
“圣人……”
裴寂微微拱手,一本正經的回答道。
“以臣之見,齊王此舉應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意在沛公!”
聽到裴寂的話之后,李淵似乎一時間心有所悟。
“是了,二郎是左右十二衛大將軍,三郎他這么做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知道二郎連自己的手下都控制不住……裴卿你果然是洞察人心。”
“不敢!”
裴寂再次拱手行禮。
“老臣也不過是愚者千慮,偶有一得而已,怎么敢說洞察人心四字。”
“唉……”
李淵陛下又嘆了一口氣。
“二郎三郎也就罷了,大郎那邊就更讓朕頭疼……”
裴寂再次低下了頭,開始眼觀鼻鼻觀心的聽著李淵陛下絮絮叨叨。
“三娘子都幫著大郎在河北勝了劉黑闥一次,他只要乘勝追擊,就足以平定河北。
可是他倒好,不但自己遷延不動,坐視劉黑闥再次做大,還勒令史萬寶他們也固守原地,結果讓劉黑闥緩過勁來之后,先下滄州,再落恒州,連朕的刺史王公政都身亡了……
而且他把河北的戰局給朕打成這個樣子,居然還好意思給朕上書,說他是要穩扎穩定,步步為營的擊敗劉黑闥。他當我這個阿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嗎?可以讓他隨意欺瞞?
再看看三娘子,自從出兵以來先是四戰四捷,殲滅了突厥四個千人隊,然后現在又跟雁門守軍里應外合擊破了突厥三萬大軍。
要是朕去年派三娘子去河北的話,現在河北早就平定了。
朕就不明白了,都是一個媽生出來的親兄妹,為什么高下之別會這么懸殊。”
裴寂抬起頭,默默的看了已經陷入了某種情緒中的李淵,并沒有說話。
雖然現在自己的這個好基友說起大兒子的時候一臉嫌棄,但是裴寂從他捏著鼻子將太子送來的文書承認了下來的事情就可以知道,他還是傾向于讓李建成接位的。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不管說什么最后都是錯的。
發泄了一通之后,李淵陛下有些郁悶的心情似乎變得好轉了不少。
“裴卿,朕記得法師那孩子現在似乎還是一個都尉?”
“沒錯!”
裴寂雖然一時還沒考慮清楚自己的這個好基友為什么說著說著就扯到自己兒子裴法師的身上了,但他還是誠實的回答道。
“犬子駑鈍,老臣也沒有打算讓他有什么飛黃騰達的目標,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老臣就心滿意足了。”
“裴卿,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李淵陛下擺了擺手,用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
“似你這樣的門第,難道子嗣還做不得三品嗎?這樣好了,朕安排法師那孩子去一趟河北,替朕犒軍,等他回來之后,朕就可以借著這個理由升他一級,你覺得如何?”
“圣人如此厚恩……”
裴寂立刻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雙手抱拳,大禮參拜。
“老臣銘感五內,雖粉身碎骨,不能報也!”
“裴卿,你不要這么客氣……”
李淵從自己的幾案后面繞出來,雙手扶起了裴寂,低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