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他其實有想過,但沒想到來的這么快,這么突然。
他原本估計,工商要來壞事,怎么也是健身褲火遍全國大部分大中型城市的時候。
也只有到那時,向來反應慢半拍的國營廠,大概才會意識到被人竊取的健身褲市場有多大,有多賺錢。
也才會考慮滅掉他這個鉆漏洞,沒有生產權、經營權的害蟲。
但如今,這個時間線明顯提前了,而且提前了很多。
路行遠想的不錯,但他沒想到的是走到今天這步,說到底還是因為健身褲太火。
而且是火在全國風向標的首都,這就怪不得一些得了紅眼病的人要取他而代之了。
“到底啥情況?”
路行遠放下碗筷,趕到家時,李德江、潘才兩人已經在四合院門口等著,他上前迫不及待的問道。
“路哥,真被你說中了,我跑的時候看到那個黃毛了,十有八九就是他舉報的,不然工商沒事大晚上怎么可能跑去攔我?”李德江哭喪著臉說道。
不久前,還能冷靜亂分析一通的路行遠聽了這話,一張臉憋的通紅,就差朝李德江來一頓破口大罵。
他前前后后可是提醒了李德江好幾遍要注意吳謙,防止被小人翻車。
甚至有說過要不換潘才,但李德江卻還是大意的過了頭,偏偏要當那大意失街亭的馬謖。
但轉頭一想,黃毛之所以舉報,十有八九是受了吳謙指使,而接二連三得罪吳謙的又是自己,路行遠便沒了埋怨李德江的心思。
只能嘆息著念叨了一句,“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潘才眼珠泛紅,緊握雙拳問李德江道:“什么黃毛,長什么樣,家住哪?”
“先別想著去搞事了。”路行遠攔下義憤填膺的潘才,轉頭問李德江道:“你現在打算咋辦?”
李德江若喪考妣道:“我有個小姑嫁在懷柔郊區,想先去那邊躲一陣。”
路行遠搖頭表示不贊同:“懷柔再怎么郊區,也是首都,別去懷柔了,直接去深圳吧,你愿不愿意?”
李德江與潘才面面相覷,搞不清楚路行遠是什么意思。
“你去深圳找黃海,看能不能花點錢讓黃海的老板帶你去香江,給你搞個香江戶口。記住,我說的是真的戶口別整假的,這樣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來。”
“啊,那我以后不成英國人了?”
“放屁,頂多就是香江人,先委屈幾年,97以后就回來了。”
李德江一邊委屈著點腦袋,一邊道:“路哥,那我到香江后干嗎呢?”
“啥也干不了。”
路行遠瞥了他一眼后,又道:“香江戶口辦好了,你就直奔深圳籌備開廠。”
“記住,一定把黃海給挖來,他老板開一百塊錢工錢,你就開兩百塊工錢,他是地頭蛇又當過制衣廠的廠長,有他幫助,你會少很多麻煩。”
想到深圳可以光明正大建廠招工,李德江也不由振奮了起來,呆在燕京搞健身褲,就跟做賊一樣,讓他渾身不得勁。
可一想到要與剛談不久的對象分隔兩地,他又犯愁了。
但書上怎么說來著,兩情若有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放下兒女情長,李德江問路行遠道:“路哥,你指的開廠也是開制衣廠?”
“是,也不全是,我的想法是先開一二條制衣生產線,等廠里有了一定收入,再搞一兩條線生產鞋子,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不會不好賣。你們先等會,我去拿點錢。”
想到開廠需要資金,路行遠下了地窖把藏了沒幾天的錢又給拎了上來,這筆錢還沒捂熱,又要拿出去,心疼是真心疼,但畢竟有舍才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