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堂堂的農場空地上,“豐收晚會”一開始便進入了高潮。
說相聲的、跳迪斯科的、甚至耍氣功、跳霹靂舞的都有,一時間農場上變的熱鬧非凡。
吵著回校的同學也不走了,口袋里揣著瓜子花生,找個視線好的地方或坐或站的瞅著最前方的表演舞臺。
但因為準備時間不足,好些上臺的也沒做足心里準備,到臺上一瞧烏壓壓的腦袋,一下蒙了,忘歌詞的、忘相聲臺詞的好幾個,引得現場哄笑聲、噓聲此起彼伏。
“二狗子,你丫行不行?不行就趕緊下來,別給我們護理系丟人。”
隨著臺下這么一喊,臺上原本緊張的同學更急了,呼氣吸氣長達兩三分鐘才試著緩緩開口。
但讓路行遠等人詫異的是,這位醫學院護理系的學生唱的挺不錯,一首《烏蘇里船歌》挺像那么回事。
“蠻子,咋還沒輪到你?”朱大腸“咕咚”咽了口白酒后,問路行遠。
路行遠吐掉嘴里的瓜子殼:“急啥,你是急著回去,還是急著看我出丑?”
朱大腸把空酒瓶擺在路行遠面前:“我急著去買酒,你一口,他一口的,就這么一會全給我喝完了。”
上千名師生參與的豐收晚會很熱鬧,吸引了附近不少老鄉,和小攤販過來。
朱大腸不甘寂寞,偷摸著跑去買了一瓶白酒。
他以為沒人跟他搶,大搖大擺的在那自斟自飲,可不想后來沖他伸手的越來越多,酒也就不夠喝了。
朱大腸矮著身子跑去外圍買酒,路行遠不由自主的開始深呼吸。
當這么多人面唱歌,他是頭一遭,心里素質再好,那也需要時間適應。
“各位同學們,下面這首歌厲害了。它是由燕京科技學院中專二年級學生路行遠自己寫的歌。”
“這首歌曲好不好咱們先不說,這份勇氣就值得我們為他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之后,臺上從兩所院校選出來的一男一女主持人道:“好,接下來請聆聽路行遠為我們帶來的《戀曲1990》。”
臺上兩位主持話音剛落,朱大腸回來了:“說曹操曹操到,還好我趕上了。”
“酒呢,趕緊先給我來上一口。”路行遠急道。
三兩下拎開蓋子,路行遠一口悶了能有小二兩白酒,這才頂著滿頭酒氣擠開人群。
爬上了方桌拼起來的舞臺,路行遠接過拖線話筒往臺下一瞧,反倒沒那么緊張了。
站的高,望的遠,現場千把人好像沒他想象的那么多,反而讓他一眼就瞧見了醫學院那邊,與陳麗坐在一張長條凳上的李梔枝。
“那啥,我這歌也沒個配樂,要是唱的不好,多包涵包涵。”路行遠捏著話筒,對瞅著他的李梔枝故作靦腆道。
“這蠻子怎么還沒開嗓就先慫了啊。”臺下,孫大圣沖朱大腸、趙國章兩人無語道。
朱大腸呵呵笑道:“被前面的噓聲搞怕了唄,不過也沒事,再沒人欣賞,不還是有咱三欣賞了嘛,頂多讓他事后補償。”
“路蠻子,你能不能唱,不能唱趕緊下來。”
“能唱,能唱,因為沒伴奏,我默念完三二一,就直接唱了,你們別打斷。”
路行遠與臺下的互動引得不少同學紛紛發笑,不過今晚上臺的活寶也不是路行遠一個人,所以也沒人想過多苛責。
也就在此時,一句低沉的,“烏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臉”在笑聲中響起。
臺上開唱,場下也就慢慢安靜了下來。
等路行遠無伴奏唱完,怎么也難忘記你,容顏的轉變。
輕飄飄的舊時光,就這么溜走。
轉頭回去看看時,已匆匆數年。
整個現場竟然一片安靜,前面表演時的嘈雜聲丁點不見。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