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自己,則還是那副做派,敵不動,我不動。
至于雪地里的陳老漢,路行遠沒有上前解圍的意思,子不教父之過幾字雖然不能一概而論孝這個字,但多少也能說明問題。
陳老漢教育出這種兒子,說他沒問題,大概沒人會相信。
再者,這是人家家事,清官難斷家務事可是留傳多少年的至理名言。
“篤篤篤”
路正陽搖響了拖拉機,并開動后,路行遠把鐮刀往身后一背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拖拉機上了村里的大道,路行遠又把路正陽換下了駕駛位,并加速離開。
一家人剛走出藍橋鄉地界,路正陽趴著身子沖路行遠耳邊急切喊道:“大哥,大哥,爺讓你開快點,二姐好像要生啦,一個勁喊疼。”
后面的動靜路行遠早聽見了,他也是心急如焚,可是路不好走,還顛簸,他想快也不敢快。
“這小丫頭可真是會湊熱鬧。”路行遠焦急的埋怨起了還沒出生的小外甥女。
路玲家的小閨女啥日子出生的,經歷沒經歷這樣的風險,路行遠不清楚,他只知道是個女娃。
路正陽頭縮回去沒幾分鐘,路建軍又風風火火的探過腦袋吼道:“大蠻,家里沒聯系接生的人,你直接把拖拉機開去你爺家,這會只能指望你奶了。”
路行遠一抹腦門上急出的汗珠,吼道:“還找屁的接生婆啊,直接去鄉里的衛生院。”
路玲響徹黑夜里的呼喊聲中,路行遠急的甩掉了身上的軍大衣,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后,一邊觀察路況,一邊瘋狂左右搖擺著拖拉機的大腦袋,好在在拖拉機輪子被堵塞之前趕到了鄉衛生院。
更慶幸的是鄉里的衛生院晚上沒拉上大鐵門,不然大門怕是都要被他給沖了。
拖拉機一停,路行遠一躍而下,沖車斗內的幾人喊道:“正陽你跑著去一個個房間拍門,大伯、二姐夫,我們連人帶被子把人先給抬下來。”
路行遠有條不紊的發布指令,慌亂的幾人一下安定了下來,路玲被抬下后沒兩分鐘,路正陽也把鄉衛生院的幾間房門全給暴力的敲開了。
一個老阿姨的指引下,路玲被抬進了也不知算不算產房的產房,眼看著接連進去了兩個衛生院里的人,路行遠三個小輩心神一松,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路建軍則道:“大蠻、正陽,你們年輕在這幫陳安一起守著,我回去拿衣服,再拿些吃的過來。爹,你跟我一起回吧,你歲數大,趕緊回去歇著,我剛才看了眼鐘,都過12點了。”
聽說過了12點,路行遠嘴角不自覺的一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去年的除夕夜,路三寶被公安追,害的他累死累活的跑了一通。
今年的除夕夜,還是大伯路建軍家,不過這回是路家添丁的喜事,但這件喜事來的也是不容易,反正把他累夠嗆,嚇夠嗆。
勸說路長貴跟著路建軍離開后。
路行遠掏出褲兜里的煙,點上一支后,便把滿是爛泥,臟的不成褲樣的長褲給脫了。
昏暗的衛生院走廊里,他一邊抽著煙走來走去,一邊焦急等待,也不知來回了多少趟,“哇”的一聲哭聲才緩緩到來。
“二姐夫,閨女的名字想好沒。”丟掉煙,路行遠頂著寒風欣喜問陳安道。
陳安還沒支吾出名字,產房門開了,老阿姨出來詢問家里人是誰。
路行遠一臉笑容的指了指臉色潮紅,手足無措的陳安,隨后就聽見老阿姨道:“你是孩子爸啊,恭喜你了,是個男孩。”
“嗯?男孩?”
路行遠臉色一僵,笑容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