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洋洋灑灑的不知一連下了多少天,讓整個平原都變成了澤國,就連平原上那些連綿不絕的小山丘也都被淹沒了大半,雨勢才漸漸的最終停歇下來。
不過對于周天來說,由于他本身就是這座高不見頂的山峰一部分,即使處于山腳底,這點汪洋對他也不算什么。
反倒是在知道了自己是一塊石頭后——
尤其是還是被一塊巨大的巖石體所包裹著,就算有手有腳,他也像被禁錮了一般,想出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心情不免有些郁悶。
所以,現在的周天,反而每天都在思考同樣一個問題:
假若有一天自己能夠自由行動了,他如何才能與這塊巨大的巖石體分割,完好無損地從它的束縛中解脫出來。
對于這樣一個根本不是迫在眉睫的問題,周天反正是自己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不是嗎?
現在對他而言,什么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什么才是可以以后再考慮的事情?
可以說,現在什么事請都是迫在眉睫,什么事情也都是狗屁不是。至少,在他能夠掌控自己之前,這些問題都是狗屎一堆。
唉,怎么就一下子到了這個極度陌生世界,而且還變成了一塊莫名其妙的石頭?
周天盯著散落在四周的石頭,突然心里一跳:
咦,這些天只顧自己在這場大雨和落石中如何渡過難關,那棵植物和那只鳥蛋呢?
想著,急忙放眼望去,不由得就是松了一口氣,接著就是一陣感嘆:
那只貌似鳥蛋的蛋,正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
而那顆不知是不是草的植物,則從水面下頑強地探出頭。而且或許因為水的滋養,現在看上去已經更加的茁壯和翠綠。
就是不知道,在巨大的雨水沖擊下,以及那四處滾落的亂石中,它們是如何做到毫發無損的。
看來這個世界,只要是生命體,似乎都有一套自我保命的本事啊!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鳥蛋和那棵翠綠的植物,周天突然感覺到“嘴巴”復蘇了,蠢蠢欲動的,似乎正在督促著他去重新“用嘴說話”。
好吧,很久很久都沒有動過嘴的周天,感覺十分陌生地張了張“嘴巴”,試著喊出了一句:
“喂,蛋蛋,草草,你們、你們好呀!”
等了半晌,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去。
不過,周天對此倒也沒有任何氣餒和沮喪。
因為這個世界,現在就是這個樣子啊——
無聲無息,無悲無喜,發生任何事情都沒有什么可奇怪的,出現任何事情也都是合理的。
又看了一會兒在水面之上,浮浮沉沉的鳥蛋,以及隨波蕩漾著的那棵植物,周天感到一絲困倦襲來,于是沉沉睡去。
睡意朦朧中,一個巨人,突然從無盡的虛無中踏空而來。
只見其若有若無的身影,先是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之上,四處眺望了一番,隨后將目光落在周天所處的這座山峰,一股遠古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