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許久都沒有與記憶中熟悉的那種生靈打交道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莫名的情緒使然,這只睡夢中的小白狐,竟然讓周天有了一種不忍就此離去的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或許是現在周天的神識已經有些強大,沉睡中的小白狐,忽然受驚一般,驀地抬起小小的腦袋,有些驚慌地看了看四周。
周天見狀,險些笑出聲來,急忙收起了神識,屏息凝氣,將自己的聲息盡可能地掩藏起來。
小白狐豎著耳朵,一臉警惕地聆聽了好一會兒,緊繃的身子,方才輕輕地放松下來,甩了甩自己的蓬松大長尾巴,好似要紓解一下緊張情緒,兩眼滴溜溜轉著,緩緩將腦袋又擱在了潔白如雪的毛發當中。
過了一會兒,周天見小白狐雖然還是一副慵懶的模樣,但一雙黑幽幽的眼珠子始終在那里滴溜溜轉著,已然全無睡意,于是微微一笑,從自己這專屬百尺之地悄然退了出來。
在自由吹拂的山風托舉下,周天感覺到神識迸發出一陣難以遏制的意欲飛升之意,于是,便也沒有強行壓制,而是順從著這股意志,宛如一只展翅高飛的大鳥,遵循著山谷之間蒸騰向上的氣流,向著山頂徐徐飛升。
飛呀飛呀,也不知神識飛了多久,只感覺向上的氣流在陽光的照耀下,越來越暖意融融,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愜意。
這時,周天驀然看見了一條長達數丈、長相猙獰的百腳蜈蚣,正緊緊地攀附在一條筆直向上的山巖上,百足爭先,抬舉著龐大而沉重的身軀,奮力向上攀爬著。
“這只蜈蚣,有些蹊蹺——”
周天忍不住看了一眼這條百腳蜈蚣。
數丈長的蜈蚣,在山下的生靈中,還不曾見到過。
但,大還不足以吸引周天的目光。
能留住周天停下來駐足相看的,是這條蜈蚣散發出的強烈的那一股子狠勁。
如此陡峭,幾乎筆直的山巖,不是任何一個善于攀爬的生靈可以輕易征服的,但這條蜈蚣還是一路爬到了這里。
不僅爬到了這里,而且它還不知疲倦。
看著它明明已經到了精疲力竭的極限,可是眼瞅著它僅僅吸附在山巖上踹息了一下,便又奮勇揮動著它那百舸爭流般的百足,鼓其余勇又是一路向上。
這樣的狠勁,從不懂得憐惜自己,天生就是一個狠人啊!
嗯,自己的山上,竟然也能生出這樣的狠角色,倒是值得將它的模樣記上一記。
周天放出神識,悄無聲息地在這只百腳蜈蚣身上做了一個記號,最后盯著它又看了一眼,這才順著不斷回旋向上的氣流,也是鼓足干勁,悶頭狠狠地向著更高處飛去。
不知不覺,空氣越來越稀薄,光線卻越來越明亮,漸漸的,就連云朵也都看不見了。
周天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一路飛來的地面,發現視野的下方早已是白茫茫一片,連地平線都消失在眼界盡頭,更別說去辨別下界一個小如螞蟻的任何生靈了……
“一路向上,飛了這么久,這山,竟然好像還是摸不到邊際一樣,可真是不知其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