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從出生的第一天開始,任何一頭兇獸就會天然地知道,越是靈氣充盈的地方,靈獸也就越多。
當所有的兇獸為此蜂擁而至,這些靈氣豐沛之地,不知不覺就變成了屠宰場。
時間一長,再傻的靈獸,也會因此覺醒。
就這樣一來二去,靈氣寶地變成了人人唾棄之地。
失去了生靈的生氣與靈動,原本就是為萬千生靈而生的靈氣,也就逐漸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周天,就是這樣眼瞅著四周靈氣的枯竭,眼瞅著自己的這一方百里之地原本氣勢磅礴的靈氣漩渦,緩緩地停止了轉動,直至最后煙消云散。
這是大勢所趨,周天倒也沒有任何心理上的波動。
但是對于突然間從這方圓百里之地逃離的無數生靈,他一時半會還有些接受不了。
不是說屬地里的生靈,自動歸屬于領地嗎?
還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把這一切都理解錯誤?
直到有一天,當周天失意地游蕩在這方圓百里之地漫游之時,一只烏鷺突然倉皇地從天而降,他才瞬間有了頓悟:
自己這份莫名其妙的情感,是危險的。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大道無情,目空一切,唯我自在,方有萬事萬物的活路。
而現在的自己,僅僅拘泥于這小小的百里方圓之地,面對大勢之下正常逃離的生靈,便生出了留戀之意悲憤之心,豈不可笑?
孰不知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孰不知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孰不知有情是一種最毒的藥……
豁然開朗中,周天對這只突然莽撞地闖入的烏鷺,便有了一絲好奇的端詳。
這只傻鳥,人家都是傾巢而出,望風而去,你倒好,一個人撲扇著風塵仆仆的翅膀,逆流而上,不會是迷路了吧?
僅僅是一閃念之間,望著幾乎人去樓空的方圓百里之地,周天第一次面對生靈,有了說話的**。
之前倒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
因為神識里總有這樣一種記憶中的執念,據說背景太過強大,根腳過于深厚的人,是不可以隨便開口的。
一開口,可能就是因果。
一個字,可能就是一個法門。
一道眼神,可能就是一把利刃。
面對羸弱的生靈,這些看似尋常的一舉一動,可能就會讓他們承受不了巨大的信息量而送命。
所以直到現在,周天都是三緘其口,從不與屬地中的任何一個生靈長久對視,更比說開言了。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大勢之下,他自然也要順勢而為。
或許,這只暈頭暈腦闖進來的烏鷺,正是給他送上門來正式開口說話的天機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