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是為棋理,只為明理無關大勢。”
他鴻鈞便馬上就跳出來,甚至連一點機心都不遮掩,如此迫不及待,看來我那宣號雖然有大道法則背書,又有自我承諾在先,但還是不被天道所喜。
不,甚至是根本就引起了天道的本能警覺!
累了一天的周天,此刻已經困倦全無,兩眼大張,一動不動,凝視著這漫天而起的極晝之夜,苦苦思索,漸漸豁然開朗起來。
是了,正是這極晝之夜,露出了那鴻鈞的馬腳。
如今洪荒,雖然天地初立,但日月星辰,早已就位。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已是不可更改的大勢自然法則。
大勢之下,鴻鈞卻選在萬物沉睡之際匆匆宣號,就真的不能等到明天嗎?
當然不能等。
換做是周天自己,恐怕也會這么做。
早一天,就有早一天的運勢和先機。晚一天,就很可能永遠比別人慢半拍。這就是法則,這就是大勢。
大勢之下,誰敢松懈?
不過,鴻鈞這樣一來,卻不知又把因果給周天還了一些過來。
本來周天在鴻鈞未出之前,就已經首先對鴻鈞欠下了最大的兩筆因果債:
其一,逆天而為,成為洪荒第一個化形之人。
其二,搶先設壇說法,布局未來運勢及其先機爭奪戰。
如果鴻鈞一聲不響,繼續等待他水到渠成的瓜熟蒂落,時候一到,周天就必須拿出相應的大量因果作為鴻鈞的補償。
現在好了,鴻鈞順手又給還了很多過來,周天何樂不為。
高興的想到這里,周天忽然又是一番心頭大震:
等等,自己的出發點,似乎從一開始就錯了。
鴻鈞化形,其實根本就不應該站在對立面去看待這個問題。
鴻鈞化形,便意味著廣袤的洪荒,從此在化形這個禁制上放開看管制。
同時也就意味著從此刻起,將有無數的生靈從此可以化形而出,抵達更高的智慧和境界。
有了無數化形的生靈,周天設壇說法,推演棋道一脈,才算真正有了基礎。
而這,恰恰不正是大道法則要求的那一前提條件嗎?
要說法,需契機。
原來這個契機,還是要落在鴻鈞這個合道之人的頭上。
想通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心結,周天忍不住發出了會心一笑。
這一笑,原本因這滾滾驚雷般劃過天際的鴻鈞宣號,而顯得一片噤若寒蟬的百里方圓之地,頓時如沐春風,剎那間重又鮮活起來。
靈動而起的氣息,也讓周天這時才回過神來,放眼在自己的這方天地之中充滿暖意地來回看了一眼。
看完,周天終于長舒了一口氣。
很好,這方天地,果然在大道意志的背書之下,得到了尚在孕育中的天道默認。
這鴻鈞第一次面向洪荒的宣號威力,在自己的光環之下,已經儼然成為一方堪稱法外的自有天地。
這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周天裂開嘴,望著自己的專屬領地,終于第一次像一個剛剛考了滿分的小學生那樣,傲嬌地笑了。
笑完,他感覺鼻子癢癢的,于是抬手一抹,卻是摸到了滿手的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