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的嗅覺,還在混沌中就是天下第一。
看到原本桀驁不馴,傲氣乖張的鯤鵬,如今像一條死魚般被嗜血纏抱在懷,動也不動。
待到奧妙甩出他的那條剛剛在洪荒潛修中,因機緣巧合祭煉成功的愁腸千般結繩索,一下子將鯤鵬整個囫圇棗地綁縛起來。
味道便愈發感到了一絲不安。
嗜血站起來,一腳踢開死魚般的鯤鵬,望著出手相助的奧妙慘然一笑。所有人不用看,便知道他在無孔不入的羽毛陣中吃了大虧。
味道沒有跟嗜血寒暄,而是一步跨到鯤鵬身前,蹲下身端詳了一番,想了想,于是伸手撥弄了一下他的長喙,剛要進一步動作,四周的空氣,頓時發生了異樣的波動。
一絲滅頂之感,驀然而生——
味道想都未想,直接伏地一個翻滾,整個人便化作一道流星,貼著地面飛出了足足千米,方才驚魂未定地回頭看了一眼。
一看之下,不覺更是有些聞風喪膽,手腳冰冷:
只見另一只鯤鵬,自那九霄云外俯沖而下,手中竟然還是那一桿斑點血紅長槍,依然還是那般羽翎賁張,飛揚跋扈,威風凜凜,便一槍洞穿了秩序,又以俯沖之勢的巨大雙翅,在本就已經強弩之末的嗜血腦門上,一個雙雷灌耳。
僅僅一個回合,這鯤鵬便以一己之力,直接挑翻了嗜血、秩序兩大混沌魔神,驚走了味道。
只有奧妙,在第一時間迅速扔出了他的九曲通幽玄妙大陣,甚至還罕有地拿出了自己幾乎很少使用的本命武器——八荒流星錘,一面嚴陣以待地瞪著這一只鯤鵬,一面匪夷所思地盯著腳下,這只仍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鯤鵬。
其實,何止奧妙百思不解,就連已經束手就擒的秩序,就算嘴里大口大口的吐著血,他也仿佛不覺得疼痛,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地上的鯤鵬,怒目圓睜,面目猙獰,只可惜已經人在槍上,說不出半個字來。
看到秩序狂噴鮮血,垂死掙扎的慘烈模樣,雖然兩世為人早已鑄就了一顆鐵石心腸,但共同洪荒潛修的一幕幕過往經歷,還是讓奧妙看了一眼秩序,還有那不知死活的嗜血,沉聲看向半空道:
“扁毛果然就是扁毛,偷襲成性!”
“吾且問汝,兩只鯤鵬,到底哪個才是汝之本尊?”
話音未落,只見離他不遠橫躺于地的鯤鵬,忽然化作了一片五彩羽毛,輕飄飄的便從奧妙那引以自傲的愁腸千般結中滑出,一路飛向半空。
半空中的鯤鵬,一只手,掌中長槍挑著已經失去動靜的秩序,一只手以五爪之勢緊緊抓攫著同樣昏迷當中的嗜血,待到五彩羽毛一路飛回,輕輕一張嘴將它吸入口中,方才冷冷地瞥了一眼味道與奧妙,滿眼都是蔑視道:
“敗軍之將,有何資格盤問勝利之師?”
“哼,四個打一個,也不過爾爾哉。今日暫且饒過汝二人。”
“他日再見,必教汝二人等同于他們的下場!”
說著,鯤鵬示威般舉起長槍,晃動著槍尖與五爪之下的嗜血與秩序,隨后一聲長唳,望著西天展翅飛去。
味道遠遠地看了一眼奧妙。
奧妙也是遠遠地瞅了一眼味道。
不約而同,兩人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濃濃的苦澀和無可奈何。
今日這一敗,無論怎樣,他們都得當做苦果默默咽下肚去。
雖然這鯤鵬有突襲得手之嫌,但不管怎樣,即便是偷襲也是一種勝利。
連偷襲都察覺不了、防備不住的魔神,還有什么臉面,去跟人家講道理,要說法?
于是,兩人就這樣眼睜睜望著鯤鵬,漸行漸遠,背影快要化作一個天邊的黑點之際,驀地,一個身影,忽然從狼藉中的道門之內一步踏出,便飄上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