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臉色一沉,沉默半晌,想到自己的道門此刻也不知怎樣,終究還是投鼠忌器,英雄氣短,只好順嘴問道:
“那鴻鈞,此刻正在做什么?”
羅睺哈哈一笑道:
“他么?他正袖手而立,放眼四周,打量周天道友汝的這一方洞天福地!”
周天聞言,不禁臉色一黑道:
“哼,他自家的玉京山還沒有看夠嗎?”
正說著,周天忽然感覺渾身一松,一道密語,便悄然飄了過來,赫然正是那困住他的羅睺之聲:
“周天道友,到了此刻,還是實言相告吧——”
“吾突然現身,挑戰當今數一數二人物,實乃迫不得已也。相信周天道友也心里十分清楚,鴻鈞四講,不過是他最后的幌子。這一講之后,原本散沙一般的洪荒,立刻就會歸于大統。”
“到那時,不管是邪魔外道,還是尚未正統修士,一切都要聽他的,看他眼色行事。那樣的洪荒,汝愿意嗎?”
“故此,吾也早在暗中聚集了一些人手,并在他開講之前就開始了布局。如今,已經具備了與他分庭抗禮的一定實力。”
聽到這里,周天突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輕松感,心中一直壓著的一塊巨石,也隨之砰然落地。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只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這洪荒中堪稱最大,也最為驚心動魄的“道魔之爭”量劫,啟幕之戰,竟然就發生在自己的道門中!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
也對呀,“道魔之爭”這一天大量劫,雖然兩派大主角,一個是代表了正統、正義一方的鴻鈞,一個是象征著黑暗與邪魔外道一方的羅睺。
但最終決定了雙方勝負天平的力量,還是分屬兩大陣營中的諸多神魔。正是他們的不斷加入和不斷倒戈,才使得這場量劫變得波瀾壯闊,波云詭譎,風云際會。
為了各自陣營的力量對比,大戰之前甚至大戰之中,無論是鴻鈞,還是這羅睺,他們第一個要做的,就一定是拉攏這洪荒中最為關鍵和最為重要人物,從而在這一增一減之間,勝負天平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弄了半天,這鴻鈞在他“鴻鈞四講”火燒眉毛之際,莫名其妙地巴巴從那遙遠的玉京山趕來天元山下,真正的目的,是要來試探他周天的心之歸屬,甚至可能直接出言拉攏于他啊!
而羅睺的突然現身,自然也就像他坦承的這般,同樣也是要來試探他的口風甚至直接將他拉進他的陣營當中……
想著,周天不知不覺黑臉道:
“羅睺,汝好沒道理!既然心存籠絡之心,為何還要禍害吾之道門,可知以汝法力,將有多少吾之門徒道眾、亭臺樓閣要遭此生靈涂炭?”
誰知,羅睺卻是嘻嘻一笑道:
“周天道友,何謂生靈涂炭?那鴻鈞未來,將整個洪荒攥于他一人之手,便不是生靈涂炭了么?”
“吾也不瞞周天道友,其實吾來汝道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算起來,若以這番經歷來論,吾從學的圍棋上講,理當還要尊汝一聲道尊。”
“可這又如何,鴻鈞一旦一統道統,汝這道門,何去何從?”
周天不覺冷哼一聲,突然出聲道:
“不要強行給自己臉上貼金,羅睺,汝潛伏吾之棋道一脈,別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吾東歸之后,沒過多久,便已查出汝之馬腳。”
“哼,若真有本事,汝為何不當著吾面,卻要在吾洪荒云游之際,才來吾道門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