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聞言,不由得也是心生悲戚,仰天長嘆,索性放開了禁制,連同元鳳在內,將在天元山之下的真相,呈現在了通天和元鳳的眼前:
“爾等好生瞧瞧吧,洪荒歷經磨難,無數量劫以來,都在大道使然之下有驚無險地渡劫而過。”
“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了,因為,沒有任何一次量劫,能將整個洪荒像這次一樣給連鍋端掉。不僅無數生靈,就連身負天命,堪稱整個洪荒頂天之人的鴻鈞,連同不可或缺的正邪一方的羅睺,也都包含其中。試問,這是吾能做到的么?”
通天細思極恐地一哆嗦,隨即激靈靈道:
“周天道友,既然這場逃不過去的災厄不是汝所為,那這個近乎無敵的造劫人總是落在你的天元山乃至整個道門之中。這份關聯,總是有因果的吧?”
“還請周天道友看在整個洪荒份上,說說這造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若可能,還請道友萬萬出手,無論如何也要救救洪荒啊!”
周天搖搖頭,口中苦澀地一下道:
“通天道友此言差矣,若是此事我能左右,何須你來指手畫腳苦苦哀求?”
說完,他忽然滿懷蕭索,卻也不無大慈大悲,看了一眼到處都已經是寂滅一派的洪荒,隨即緩緩點頭道:
“通天,認命吧,不僅僅是你,甚至也包括我。多送無益,還是安心做你的棋子去吧——”
在周天的指尖之下,通天開始一點點的化作棋子的模樣。
就在他最后一閃之際,通天忽然不甘地大哭一聲:
“周天,周天,我們都做了棋子,為何汝卻能在外面逍遙無事,為什么,為什么?!”
周天嘆息一聲,難得悲憫地溫言道:
“通天,不是我自在逍遙無事,而是人家就這樣選擇。他要以整個洪荒為棋局,天下蒼生為棋子。他總不能左右手互博吧?”
“所以,很不幸,他得要一個能與他平起平坐演繹棋局的對棋者,放眼四顧,除了吾和吾的棋道,還能有誰會下棋!”
說著,盡管通天早已化作一枚完整的白色棋子,遠遠地望著那盛裝白棋的棋奩飛去了,周天依然還是猶如自言自語道:
“再說了,你們都以為你們做了棋子,我卻在外面逍遙。可你們中又有誰知道我心中之苦?又有誰知道,我承受的壓力,豈能是你們任何一人所能理解的!”
眼睜睜看著曾經強大到可以橫行在洪荒任何地方的通天,須臾間便化作了一枚任人拿捏的棋子,元鳳不覺也是相顧駭然,兔死狐悲道:
“周天道友,如此說來,吾三族的湮滅,不過是這一場洪荒大災中的一部分,就算三族沒有任何作孽,也是一樣要滅亡的?”
周天看了她一眼,不覺愕然了一下,隨即搖頭道:
“元鳳道友,你到現在還不悟道么?三族,呵呵,三族在整個洪荒,在這樣的一個堪比開天大劫的面前,三族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元鳳頓時臉上一紅,但馬上便又悲從心來,望著周天以從未有過的尊崇與敬仰之情,緩緩吐聲道:
“這樣說來,周天道友,吾、吾元鳳也是一定要做這一枚棋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