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他”人在這一尺棋枰前,心,卻早就神游萬里不知飛到了何方去了!
當然,這種在與不在,也都是相對的。就像后世人族的哲學巔峰論述那樣,我思故我在,我手寫我心。人,詩意地棲居。而故鄉,永遠都在別處。風景,卻是這邊獨好。
而到了周天這種圣人境地,幾乎就已經進入到了隨心所欲之無人之境,更何況這已經幾乎無敵的【人形光團】,“他”在與不在,甚至有或者無之間,已經毫無區別。
換言之,到了“他”那樣的境地,幾乎已經可能歸于混沌,無所謂生死,無所謂無有,無所謂悲歡,當然也就無所謂始終。
在與不在,“他”是根本沒有邊界的!
不錯,圣人之境,尤其是到了天道圣人以上或者更高時,最明顯的標志之一,就是這種“邊界”的自然消失,從而也讓圣人從此進入無拘無束、無所不在而又無所不能的無人無我無相之境。
剎那間,周天僅僅是對這【人形光團】的遠遠一瞥,竟叢生出如此之多的思辨、感想和頓悟,這說明了什么?
正如棋道中所言,只有與高手過招,你才會進步!
你在老鼠窩里稱雄,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只老鼠。
你在獅子堆里打滾,即便遍體鱗傷,你也永遠是一頭走出獅子堆就會令百獸膽寒的獅子!
這就是區別。
想著、想著,周天只覺得腦海深處發出轟然巨響。
一道靈光,驀然閃過。
然而,當他凝神試圖去看清它時,卻又什么都看不見,只是云里霧里模糊一團,莫名其妙,就飄飄搖搖到了自己的識海之中,然后化作了一片水汽氤氳,讓原本有些干燥泛黃的識海世界,忽然顯得有了一份水鄉般的溫潤滋養。
周天愣愣神,隨即猛然敲了敲自己的腦殼。
怪不得最近老是有些腦仁發疼,原來癥結在這里。
嗯,仔細想想,自從開始了那一場昏天黑地不同時空的洪荒遨游,老實說,自己有多久沒有靜下心來,沉入到識海中去,好生坐忘一番了?
這個念頭一動,周天就開始察覺自己的神識,明顯開始有了蠢蠢欲動。
不行,現在可不是回到識海去做什么愜意的坐忘的好時候。
周天一念閃出,急忙斷喝一聲,硬生生地將一絲不羈的神識給扯回來,再次凝神看向不知其遠處的自家天元山,以及獨坐在天元山下面對一尺棋枰沉思的【人形光團】。
現在,針對自家整個道門的秘密遷徙(當然說是秘密,但對于幾乎無敵的“他”是不是秘密,周天卻是自己都覺得十分存疑),可以說,九成工作都已經做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