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帝仿佛一下子頓悟了,口中念念有詞道:
“天圓地方,天圓地方?”
“是了,是了,大地方方正正,才能讓山河湖川,草木森林,飛禽走獸,包括我等族人,皆在其中或是逐水而居,或是筑巢而活,或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一切井然有序,互不相犯,而又唇齒相依,環環相扣。”
說著,堯帝忽然踏步而出,騰騰騰大步走向大地那一張巨大棋盤之上,低頭凝神,口中猶自在追索探問不已道:
“而日月輪替,起起落落,周而復始,永不停歇,不就是一個個圓滿的過程么?”
“大地方方正正,城郭方方正正,人族方方正正,也才知道出門到何處去,歸途又如何不會迷失。哪里的山川有財狼虎抱,哪里的江河有魚蝦鱉蟲。”
“危險處我人族避害趨利,收獲處我人族川流不息。日頭升起而坐,日頭落下而息,不正是恰如這一枚枚渾圓的黑白棋子——”
堯帝說著,終于展顏笑了起來,幾乎不用周天教授,便無師自通地探手一抓,手中便多了一顆棋子。
不過,由于棋盤過于巨大,這棋子自然也是配套般的足足有磨盤大小。
盡管堯帝乃是早期人族,身高堪比姚明,力大宛若人猿,但想要以兩指將這顆磨盤大小的棋子,像模像樣地夾在指間,像正經的棋手紋枰對坐時那般拈子而下,還是難以做到的。
看著堯帝用肌肉虬結的雙臂,懷抱著磨盤大小的棋子,雖然在大地之上的巨大棋盤上健步如飛,不過看上去總覺得有那么一絲令人忍俊不禁的滑稽之感。
周天捂嘴哂笑著,只好悄悄地伸指點出,口中默念一聲,巨大的棋盤以及磨盤大小的棋子,頓時嗖地一下縮小了數倍,堪堪正好讓堯帝紋枰對坐,伸出手,無論從哪個角度,都可以十分瀟灑地將棋子投放在棋盤中的的任何一處。
面對冷不丁變小了的棋盤和棋子,堯帝一怔之下,馬上反應過來,扭頭望著周天便是一聲哈哈大笑,隨即將手中棋子,砰地一聲,扔了出去。
定睛一看,周天忍不住也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這第一顆被下出去的棋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棋盤正中的天元星位之上。
愣怔中的堯帝,瞪著天元星位,忽然抓了抓腦袋,然后驀地一揚頭道:
“城郭中心,乃是我族人的大旗所在。這棋盤中心,為何像極了我人族大大小小的城郭,方方正正,而又圍而居之。這天下的事物,哪有這般湊巧的?”
周天微微頷首,凝視片刻,隨即笑道:
“堯帝,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我贈與你的這一道法,冠名已在你的口中呼之欲出了——”
“說出來吧,此后,這冠絕天下亙古不變的絕藝,便是你和你的族人的了!”
真的么?
堯帝再次抓抓腦袋,眼中的困惑之色漸漸消失,少頃,他忽然望著周天就是遙遙一拜道:
“多謝周天尊者賜予,此物所蘊藏的道法,恰似我眼中的這一方天地。人族立于這天地、這星空之下,圍而居之,卻又能進出自如,其名當為圍棋者是也!”
周天笑了,點頭道:
“圍棋,圍棋,此名果然恰如其分。堯帝,圍棋天成,卻也要人不斷演化豐富,其秀內其中的道法、道意方能生生不息,變化萬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