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建議”可能就是沖著我那套房子,幾次要給我弄一個老婆,唉,可惜當時都沒要。如果要了,說不定現在也是兒女成群了。
最后,我把目光放在那張桌子上,感覺鼻子酸酸的:看那飯菜的樣子,估計還是“吾建議”他媽臨走時沒吃完的,不然,那么勤快的“吾建議”決不會容忍飯桌如此狼籍一片的。
幸虧現在是冬天,飯菜雖然已經干成一團一團的,卻沒有惡臭的氣味。
只是,碗筷就那么擺在桌子上,橫七豎八的的確看著扎眼。我扭過頭對“吾建議”說:
“收了吧,再怎么樣,你們以后還得過日子不是嗎?再說,你不是講公安局已經來過了嗎,看也看了,相也拍了,說不定什么時間你媽就回來了。”
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我自己都感到了自己的言不由衷。
“吾建議”眼圈刷地一下紅了。他看了看桌子,沒說話。
于是,我走過去,找了一個紙箱子,準備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全掃進去。但等我去拿那個碗的時候,我一下子楞住了:
怎么飯里面還插著兩根煙頭呀?
誰這么缺德,往別人碗里扔煙頭!
不對,不是扔,是故意插上去的。
我生氣極了,大聲喊“吾建議”過來看。
“吾建議”沒有過來,而是遠遠地說:“別他媽瞎猜了,我媽抽煙,一定是我媽丟進去的。”
“你媽抽煙嗎?”
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不
過,在倒那碗里的飯和煙頭的時候,我心里不知怎么還是覺得怪怪的。
都吸煙的人,沒見誰把煙頭插到自己的碗里呀?頂多是喝酒喝得懶得動彈了,那也只不過是把煙頭一豎,摁在桌子上了事。
往飯里插?
反正我是不敢。
別說插,就是往進扔我都覺得會被天打雷劈哩。
不知道“吾建議”為什么對此沒反應,也許他根本沒心情再想別的事情了吧。
收拾完東西出門,“吾建議”要送我,我把他攔住了。
我說,“你還是快去接你老婆吧,快過年了,唉。”
接下去,我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跟“吾建議”分手后,我就踩著一地的白雪向自己的家走。
這時,路上幾乎沒什么人了。我聽著腳下雪發出清脆的叫聲,好像我生吃羅卜時羅卜發出的叫聲一樣。
這真叫人心疼。
在我覺得自己很矯情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從雪地里站起來,頭上、身上披滿了雪花,好像在那里有一百年都沒有動彈一樣。我被他嚇了一跳,只覺得他是一個男的,幾乎連他的臉還沒看清,他就將手里抱著的一包東西往我懷中一塞,人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