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小黑剛剛做了母親,我不能讓它也跟著去送死。
我咬咬牙,手一松,小黑就跳到了地上。
它剛一落地,幾步便竄出電梯,兩只前爪搭在水密門上,便開始瘋狂地又撕又咬起來。
小黑的瘋狂,令我為之一動。
還猶豫什么,連一只小狗都懂得要回去報恩,何況我尚且為人子。自古忠孝難兩全,罷了罷了,我已沒得選擇。
想到這里,我緩緩轉過身去,遙對著后面的王以及家園的所有人,默默地看了一眼,然后毅然決然地拉開了水密門。
第一道水密門。
第二道水密門。
然而,當我鼓足勇氣猛地一把拉開最后一道水密門,眼前的一切卻讓我驚呆了……
只見門口整整齊齊站了七個人,都一臉凝重地望著我。
王,拐杖,老范,景叔以及遠方和后來的三老,一個不少地全站到了我的面前。小黑不愧是一條獵狗,猛地一下子撲在王的身上,看那親熱的樣子顯然它早就嗅出了什么,只有我一直還蒙在鼓里。
這是怎么一回事?
來不及細想,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洞外那慘不忍睹的景象。
然而,映入我眼簾的,依然是青山綠水,藍天白云,一縷山風因為洞口的原因,甚至還輕輕吹起了一枚樹葉,在我眼前飄呀飄的盤旋著……
我知道,我又一次被王狠狠地戲弄了。
但不知為何,這次憤怒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一種如釋重負的輕快感覺便重新充盈在我的全身上下。
我把手中的帽盔使勁扔向遠處,然后盯著它用盡所有的力氣大喊了一聲:
“謝謝,謝謝你老天爺,你還是老樣子。”
忽然,水密門里又是一響,接著傳來剎車聲。
我奇怪地回頭一瞅,就看見古月牽著黑格爾的手,后面跟著王晴以及各大系統的頭頭腦腦們,緩緩地走出來。
不過,他們走到洞口外就停了下來,只有古月牽著黑格爾沒有停,一直越過七老來到我旁邊,方才幽幽地看我一眼,然后轉身望著王和其他六老,眼淚猛然涌出來,隨之拉著黑格爾雙膝一彎,直通通地跪在了地上。
她這一跪,緊跟著站在洞口的人群呼啦啦跪倒一片。
我一下子愣了,剛要開口,王卻走過來,將他的一只手伸出來,使勁壓了壓我的肩膀,微笑著說,
“謝謝你簫,我沒有看錯你,我們都沒有看錯你,這一次,我們真的可以放心地走了。”
走?
我疑惑地看看陽光明媚的天和地,一切不都還是我們眼里原封不動的世界嗎?
這時,景叔第一個走過來,也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微微一笑說,
“再見,簫。記住,在下面靠西藥,若有朝一日重新回到這里,一定要依靠我們自己的中醫藥。那時候的上面,也許只有中醫藥才能解答那時候的問題。”
老范走過來,使勁擠了一下眼睛說,
“小子,剛才我還一直擔心你不敢打開最后一道水密門,現在,OK了。”
正說著,遠方也走了過來,依然還是他那張永遠不變的苦瓜臉,依然還是我們第一次在零點大鐘見面的那個姿勢,他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然后一聲不響地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