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說,這水里的溫度正持續下降中?”
“是的,”防二號說著,深深一嘆氣,“而且不知道它會在多少度停止。”
“難道這是又一次冰河期?”我一下子想起了曾經的科學預言。
防二號、管二號都沉默起來,盯著懸停在水中的潛艇,還好它事先就浮上了水面。
此刻,在它與水面相接的艇體四周,已開始有凝固的冰漸漸形成。
看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潛艇就該被徹底冰封起來了。
“讓潛艇里面的人,也都撤上來吧。”我喟嘆著,轉身向山上重新走去。
如此說來,我們這一群人,已經不知不覺與地下的古月他們,完全變成了天各一方的兩撥人了嗎……
我忽然打了一個寒噤。
可是,無論如何,即便我內心已經崩潰到想要獨自找個地方大哭一場,我也不敢露出半點慌亂和絕望。
轉眼間,我們和幸存者一起在伏龍山上生活了十多天了。
不用家園通報,我們每天都能感受到來自氣溫的巨變:
劈天蓋地的大水,早已在我們面前結成了一道厚達150米的冰層,一眼望去,入眼處盡顯一望無涯的冰雪世界。
遠處影影瞳瞳的城市輪廓,無數的高樓大廈,人間景象,全都被一層又一層不斷再持續加厚的冰層所覆蓋。用不了多久,估計整個城市,將再也看不到半點城市的蹤跡。
而最可怕的是,據電腦計算,在我們眼前的這一片水面,最下面剩余的150米水層,也將在兩個月的時間里,徹底成為名符其實的冰川。
到那時,我們也將徹底生活在冰川期中。
那時,沒有任何保暖設備,更沒有起碼的房屋居住的我們,會不會被凍成一根根冰棍,在三百五十米下的家園,緘默著沒有給出這方面片言只語的建議。
不給建議,并不表示家園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演算。
而演算的結果,我想不用猜就能知道是什么結局了。
這樣的結局,誰都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的結局,誰來說?誰敢說,誰忍心說!
“深挖洞,廣積糧。”
這條遠至明代的國策,也許就是我們這時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還好我們動手較早,從重新上山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行動起來,一面盡可能地向地下挖掘,一面收集了大量的樹枝和茅草,逐漸建成了幾座相連的地窩子,上面厚厚覆蓋著一層層蓬松的茅草和樹枝,下面最深已挖掘到了地下五米多深。
當正午那點可憐的陽光出來時,我們都爬到最上面的高腳屋,盡可能多地吸收一點熱量。
當夜晚來臨,我們又趕緊縮回地窩子,緊緊裹起所有的衣物,彼此依靠在一起,商討著可能的回歸家園方案。
好在我們還有一艘潛艇,能夠提供必要的電力、工具和工程技術上的支持。
而且好心有好報,當時為了救助這些幸存者,我們運來了大量的食物、衣料和藥品。
這些,無疑都成為我們堅持下去的重要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