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結束后,大家來到了休息室,莉莉和羅絲太太旁若無人地聊起了最新流行的服飾,而杰克則繼續纏著伍德先生聊天。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撲克、彈子、狩獵已經不能使伍德先生繼續維持熱情和興趣了。他的目光不時越過杰克落在我的身上,每當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他馬上就重新又變得高興起來。
但是杰克立刻又有了新的話題,他用一種玩笑的口吻提起了我小時候的糗事,比如我換牙時的丑樣子,說話漏風聽起來有多可笑,更過分的是他竟然說起我第一次月經初潮時弄臟了裙子的事情。
伍德先生皺起了眉,神情既苦惱又尷尬,善良的伍德先生簡直不敢再看我的臉,并幾次試圖結束這個話題。
但是很顯然,他的努力并沒有奏效,杰克仍舊在大聲地談論著我的糗事,仿佛這是他認為最值得談論的大事一樣,任何話題都無法與之媲美。
就連聊得渾然忘我的莉莉和羅絲太太,都忍不住滿含探究地看了過來。
我想這對任何一個姑娘來說都是絕對沒法容忍的,激動我羞惱使我的臉漲得通紅,我覺得自己完全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于是站起來走出了休息室。
極度的羞恥感讓我沒法再坦然面對伍德先生,至少今天不行。所以,伍德先生離開的時候,我沒有親自送他出去。我知道這很失禮,但我實在沒法把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選擇性的遺忘。
當我聽到外面響起馬車的車輪碾壓在路面上發出的聲音時,我忍不住從床上跳起來,赤著腳走到了窗邊。
我趴在窗臺上,看到伍德先生的馬車緩緩駛離了格斯蘭德,他真的走了!
我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樣的心情,這是一種復雜的,揉和了好幾種情緒的心情。憤怒、羞恥、失望、遺撼,它們的混合物讓我根本沒法靜下心來,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就穿上鞋子,披上外套,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我要去找杰克,質問他為什么故意在伍德先生面前羞辱我。
然而我在會客室、休息室、娛樂室等等他可能出現的所有地方,卻都沒能找到他,就連羅絲太太和莉莉也不見了蹤影。
這實在太奇怪了,他們總不至于搭乘伍德先生的雙輪馬車離開了吧,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后我想到,他們或許去了花園,于是我立刻出發,去花園里找他。
當我跑進花園里的時候,我聽到那棵巨大的七葉樹后面傳來了莉莉那雖然極力壓低,但因為情緒過于激動顯得仍然很大的聲音。
“不要再否認了,你這個蠢貨,難道我和媽媽是瞎子嗎?”
我腳步一頓,下意識地惦著腳尖慢慢靠近,然后一叢茂盛的灌木后蹲了下來。這使我能看清楚他們,卻不會被別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