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順著燭臺的方向看了過去——
“噢天哪——”我完全沒法思考,本能的驚叫著向前奔去,我跳到了墻邊的一把椅子上,顧不上它厚厚的灰塵會弄臟我的鞋子和裙擺。
現在,我與墻上的那幅畫像靠得更近了,我甚至粗魯地搶過安東尼手中的燭臺,以便能夠看得更加清楚。
這是一幅肖像畫,而畫像上的人一頭金色的秀發披散在腦后,頭頂戴著一頂鑲嵌了珍珠和寶石的插梳。
她面容精致,輪廓深遂,一雙藍色的眼睛絲毫不遜色于世上最純凈璀璨的藍寶石。
她看上去是那樣的美麗優雅,美好得猶如降臨人間的天使,她是——我的母親伊利莎白·亨特。
我貪婪地注視著這張畫像,它比我畫的任何一張都要更加完美。原來年輕時的母親是這樣的!
淚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看來我的推測并沒有錯,你真的是伊莉莎白姑媽的女兒。”
安東尼輕聲說著,遞來一塊手帕,我接過來擦干了眼淚,深呼吸著平復自己的情緒。
“我早該想到的,一樣的金色頭發和藍色眼睛,還有你們的姓氏,更重要的是你與我哥哥那相似的面容,我早該想到的……”
激動過后,我慢慢冷靜下來,“這間屋子是我母親曾住過的對嗎?可是它為什么被封了起來?而我們兩家,為什么這么多年從無來往?”
“你什么都不知道嗎?”
我搖頭:“在我十歲那年母親就已經過世了,而在那之前,她對自己的娘家從來都是避而不談。”
“過世?”安東尼顯得十分吃驚,“如果他知道她早已不在人世……”
他的聲音驟然變小,近乎呢喃,我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么?”
但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問道:“能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嗎?”
從前,他會出乎尊重不過問這些事情,但現在身份的改變,顯然讓他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我望著他與艾倫相似的英俊面孔,一時間五味雜陳。血緣親情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當我第一眼見到塞倫塞斯勛爵的時候就感覺很熟悉,第一次見到莫妮卡就打心底里產生了好感。
而安東尼,在他面前我總是感覺很親切,我總是在他面前卸下防備,并時常忘記我們其實不過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像今天晚上這樣,深夜里和一個年輕男人前來探險,換作其他任何一個男人,我都必定不會答應。但當這個人是安東尼的時候,我卻毫不猶豫地來了,未有絲毫的遲疑。
如今,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乍然得知自己在這世界上還有至親,我心里涌起來的竟然全都是喜悅。特別是當我的親人,都是那樣善良的人時,我是多么慶幸,多么自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