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不像倫敦,天黑以后商店就掛上了歇業的牌子,家家戶戶關門閉戶,享受著家的溫馨和庇護。
雨已經停了,我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緩緩移動著,兩邊的房屋在微弱的燈光中投下一片片晃動著的陰影。
空氣中傳來食物的香味,我感覺又濕又冷,腹中更是饑餓難耐。
我意識到,如果就這樣一直穿著濕冷的衣服,我一定會病倒的。
我看到一幢房子的門打開了,有個年輕女人走了出來,我想要走過去尋求幫助,可是等我走到跟前的時候,那女人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啪的一聲關上了木門。
我望著被關上的門,臉上燙得厲害。最后我離開那兒,繼續前行。
后來我又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他正站在窗戶前面,可能是在觀察著大雨后濕滑的街道。當我從窗前走過的時候,他立刻驚訝地打量著我。
我張了張嘴,正在心里組織語言,思考著怎樣開口尋找幫助,但是突然我看到那男人的目光老是流連在我的胸前。我的衣服被雨水浸濕后緊緊地貼在身上,鼓脹的胸部便顯得猶其高聳。
我驚恐地彎下腰,快跑著離開了那兒。
我繼續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一直沒碰到一個可供我求助的對象,直到我在一間房子里看到一個老太太,我想起來了,從前我和莫妮卡來到鎮上時,從這老太太手里買過針線。
當時,這老太太是多么的熱情和善啊,我心里涌起了一股狂喜,立刻快步走了過去:“菲利普太太,我全身都濕透了,請問能讓我進去烤烤火嗎,我——”
“嘿,正經人家的姑娘可不會像個水鬼一樣跑到人家家里來,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可要不客氣了。”
“不,我不是壞人,我曾經在您這兒買過針線——”
“誰都知道我是賣針線的,你可騙不到我。”菲利普太太根本不聽,我被粗魯地推開,差點兒摔倒,然后看著那扇門在眼前“砰”的一聲迅速關上。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胸中是翻涌著的痛苦。
我如同被抽干了力氣的礦工一樣,機械地離開了那房子。
肚子里的饑餓感更加強烈,已經在發出抗議的轟鳴了,我用力揉搓著自己的肚子,讓它們乖乖的安靜下來,然后繼續前行。
連續遇挫,我已經不敢再指望別人的善心了。前面出現了一座建筑,我認出那是鎮上唯一的一座劇院。
劇院的門關著,但是外面有可供遮雨的棚子,還有好幾排長椅。我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緩緩我疲累的雙腿。
四周漆黑而寂靜,我感覺到了鼻塞的癥狀,并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誰在那兒?”
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循聲望去,只見劇院臺階那兒站著一個男人,他手上提著一盞提燈。
借著微弱的燈光,我認出那是劇院的守門人——一個黑皮膚的中年男人。
他很快來到我身邊,并且認出我來,因為我曾有好幾次跟隨莫妮卡來過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