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總有一千條反駁的理由在等著我,甚至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行李倒在地板上,一一向我展示。
這里頭有我和她的幾套換洗衣物,最重要的是錢,用一個小匣子裝著。這漂亮的紅木小匣子已經被各種花花綠綠的鈔票給填滿了。
“瞧瞧吧,有了這個,我們還會受苦嗎?我都計劃好了,我們可以去任何一座自己喜歡的城市,可以到處旅行,如果玩膩了,我們可以找一個最漂亮的地方租個房子定居下來。我們每天一起讀書、一起彈琴,啊,對了,書要重新添置,鋼琴也需要另外再買一架新的了。但是沒關系,別忘了我在倫敦的銀行里還有兩萬英鎊呢,夠我們一輩子吃喝不愁的了。”
聽了她的話,我簡直是哭笑不得。
但是莫妮卡非常的堅持,并且一旦認定的事情,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第二天早上,我們走出旅館去了郵局,因為我們不可能一直兩個人騎著一匹小母馬,那會把它累死的。
所以我們要離開博高爾特,就必需要去租一輛馬車,或者乘坐驛站馬車。
可是當我們到達郵局的時候,突然看見弗萊徹先生正帶著兩名男仆,行色匆匆地在人群里穿梭,他們的眼睛不停地東張西望著,神色十分的焦急。
不用說,一定是來找莫妮卡的。
“莫妮卡,或許你該跟他們回去——”
但我話還沒說完,莫妮卡就一把捂住我的嘴,身手矯健地蹲在了一排灌木叢后面。直到弗萊徹先生等人離開這兒,她才拍著胸脯,喘著粗氣嚷道:“噢天哪,我有多緊張呀,直到現在我的心還在怦怦怦地跳個不停。但是謝天謝地,他們沒有發現我們,不過我們得立刻離開博高爾特了。”
她是個絕對的行動派,一邊說一邊拉著我跑到了郵局里面,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找了輛馬車。
當我們跳上馬車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我們的行李呢?”
“噢——”莫妮卡驚叫:“在旅館里,我的衣服,我的錢,噢天哪——”
我建議立刻回到旅館里去,但是莫妮卡說什么都不愿意,她的理由很充分:“沒準他們已經打聽到我們昨天的落腳點了,這會兒正在旅館里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
“可是沒有錢,我們哪兒也去不了。”
之前談好價錢的那輛馬車車夫立刻警惕地看著我們:“事先申明,沒有錢我可哪兒也不會去。”
莫妮卡眼珠轉了轉,最后停在了自己的那匹母馬身上:“我把它抵給你,只要你把我們送到倫敦,它就是你的了。”
那馬車夫打量著母馬,精明的小眼睛里過算計的光芒,最后答應了。他當然會答應,這匹馬最少也值四十幾尼,而我們從博高爾特到倫敦的旅費連它的十分之一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