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把自己的箱子放下,我則退了出來。
不一會兒,他就換上了干爽的衣服,重新下樓來了。
我問他是怎么找到我們的,他似笑非笑地說:“我不得不說,你們的偽裝可并不高明,我不過稍微使了些手段,就把你們的行蹤打聽得一清二楚了。你們是哪一天離開倫敦的,從哪兒上船,到哪里下船,甚至是你們當天的衣著都被詳細地送到了我的面前。”
“哈,你把自己描繪成了擁有神秘力量的無所不能的人,但是我可要毫不留情地戳穿你的大話,我想你不過只是個請了個私家偵探罷了。”
安東尼哈哈大笑,“啊,真是遺憾,竟然被你識破了,那么我只好從無所不能的神跌回凡間了。”
說笑了一陣,安東尼說想去教堂看看他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妹妹當起教師來是個什么模樣,于是我們就撐上傘,走出了農舍。
這會兒雨已經小了下來,只能稱之為毛毛細雨,我們一邊走一邊交談,他解釋了自己當初突然離開諾蘭莊園,是因為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生了重病,在臨終之際想要見一見生前的好友,托付一些事情,所以特意遣了仆人深夜來請。
“對于你遭遇的一切不公正的待遇,我感到很抱歉,那本不是你該承受的。請允許我代我的父母,向你致以深深的歉意。”
我苦笑,“事情都過去了,更何況我現在既沒被餓死,也沒被人發現冷死在某個街頭巷尾,不是嗎?”
“你永遠是這樣善良大度,但我不能因此就讓自己少受一些譴責,不得不說我父母的行為實在有失公正和寬和。謝天謝地你沒出什么事,否則我永遠也無法原諒我自己。”
我笑了笑:“這不是你的錯,所以你無需自責,塞倫塞斯勛爵的行為應該由他自己負責,不是么?”
他低下頭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嘆了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學校”。
站在教室外面,透過透明的玻璃窗,能看到里面的所有活動。此刻莫妮卡正在教大班的孩子們學法語,她臉上始終洋溢著既快活又親切的笑容,她耐心地糾正著孩子們發音上的錯誤,一遍又一遍地教他們正確拼寫。
安東尼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完全被驚呆了。大概他是沒有想到,從前看上去一無所長又性格跳脫的莫妮卡,能有這樣溫柔細致的一面。
至于這兩兄妹相見后有多么激動,讀者朋友們已經可以想象得到了,所以我就不再贅述。
晚上回到蘋果樹農舍后,莫妮卡熱切地懇求我做一頓像“上次”一樣的“特別”的晚餐以迎接她哥哥的到來。
我倒是想做,可惜蒼促之間弄不到食材,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補充,現在這廚房像英國鄉村的任何一個廚房一樣,完全可以做出一頓豐盛的英國式晚餐,我想拿來招待客人也盡可以的了。
我們三個人一起吃晚餐,只有我們自己,氣氛是那樣輕松愉快,但緊接著,安東尼提到了他們的父母,所有美好的氛圍瞬間煙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