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多半,還是那種被拿出來津津樂道的事情。
回爸爸回媽媽沒想過,回藝在這么全方位的保護下,毫無挫折地長大,竟然還會抑郁。
朋友夫婦說回藝可能只是裝成了爸爸媽媽希望她成為的樣子,從來都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過,建議可以試著讓回藝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從那以后,回藝就會像吃飯一樣經常地被問到:“你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
回藝的回答一直都是:“沒有啊,我都考上柴可夫斯基了,我還能有什么別的想做的事情?”
直到音樂學院開學前的一個星期,學院邀請回媽媽去開學典禮上演講。
回藝忽然怯生生地問:“媽媽,我能不能不去柴可夫斯基?”
回媽媽趕緊接話:“那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回藝鼓足了勇氣說:“我想去爸爸媽媽出生的地方。”
說完這句,深怕爸爸媽媽不會同意,就又加了一句:“我回去了,我還可以繼續學鋼琴的,我可以去琴島,也可以找個有鋼琴系的大學。”
回藝在當時還叫蘇聯的俄羅斯出生,因為回爸回媽擁有綠卡,所以回藝十八歲的時候還是俄羅斯籍的。
有國際鋼琴比賽的小獎打底,加上二十年前,國內的大學對海外華僑無限寬松的招生政策。
回藝很快就以海外生的身份,拿到了大夏大學音樂學院鋼琴系的錄取通知書。
一開始,學校只以為自己收了一個普通的留學生。
弄明白回藝的來頭,直接震驚了大夏大學音樂學院。
校長出面,請回爸爸回媽媽擔任音樂學院的院長。
回藝高興壞了,笑得比天使還要好看。
這一笑,把回爸爸回媽媽看得腿都軟了。
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以前覺得好看的笑容,都是用一封又一封的遺書拼湊出來的。
回爸爸回媽媽一致表示,還有好幾輪的世界巡回音樂會沒有開,怎么都要過幾年才退休。
學校又提出讓夫妻倆做名譽院長,也遭到了拒絕。
回藝要是愿意待在夫妻倆做名譽院長的學校,那也就不用回國了。
在那個很多學校的寢室都還是八人間的年代,海外生是被安排入住單人宿舍的。
物以稀為貴嘛。
即便如此,回爸爸回媽媽還是怕回藝住不慣。
借著自己幾年后退休要回故鄉養老的理由,買了房子、安排了司機、還請了廚師。
天使般乖巧的回藝,滿心歡喜地接受了。
等到回爸爸回媽媽回了俄羅斯,回藝就當這個房子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比起家里的大房子,她更喜歡不被任何人打擾的單人宿舍。
整個世界都是自由的。
連空氣都帶著自由的香氣。
就很奇怪地,也很突然地。
從小乖巧到大的回藝,到了大學之后,就開始放飛自我。
像極了那些辛辛苦苦考上北大最終被退學的。
她不怎么上文化課。
還不用擔心會留級。
總歸海外生的很多必修課的學分,都可以通過中文獲得的。
海外生的中文,就和本土生的英文一樣,學分多到懷疑人生。
和那些真正的黑人白人比中文考試,回藝確實沒什么好擔心的。
她也不怎么上專業課。
勉強才能考進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鋼琴系的回藝。
到了大學一年級就開始吊打同班同學。
她畢竟有著與眾不同的成長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