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洽也躬身奏道“明蒙朝三方封鎖圍困,建虜攻朝,已迫使朝鮮不敢為敵。現在又攻蒙古,除搶傳國玉璽外,還有剪除威脅,孤立我大明之意。”
崇禎輕輕頜首,對此倒也贊同,可卻并不是很在意,說道“虎墩兔西遷,顯然是不敢與建虜作戰,襲擊和牽制作用幾乎完全喪失。
王洽的眉頭不易覺察地一緊,覺得皇帝的這個判斷并不正確,可還不敢輕易斷言,皇帝是不打算管察哈爾部的心思。
盡管虎墩兔不敢與后金正面對抗,但只要存在,后金就會感到威脅,不敢放膽西進。
況且,也不需要多加付出。虎墩兔西進是要搶奪右翼諸部的市賞,明朝給誰不是給。讓蒙古諸部自相殘殺,從長遠看,也對明朝有利。
察哈爾部如果能在右翼立足,并和明朝和平相處,對于宣大,也是屏障。至少,不會直面后金的威脅。
但崇禎不這么想,他是既不了解后金的實力,也不清楚明軍的戰力,對于察哈爾部,更是輕視。
虎墩兔看起來是窮途末路,正好可以趁機打壓,說不定能解決困擾明朝幾百年的北方游牧民族的問題。
“虎墩兔應該是眾叛親離,不是右翼蒙古諸部的對手。”崇禎思索已畢,作出了奇葩的決定,“況且,察哈爾部已撤離遼東,不能對建虜構成威脅,朕欲盡革其賞,逼其就范。”
明朝對蒙古諸部除了市賞,也就是開馬市交易,還有插賞。察哈爾部每年領數千銀子,算是雇傭金,與后金為敵。
王洽震驚了,剛待上前諫言,卻被韓爌的眼色制止。
韓爌躬身奏道“萬歲圣明。察哈爾部的插賞,確實應該革除。至于市賞,且待其與右翼蒙古諸部爭奪已畢,再作計較為妥。”
崇禎微笑頜首,說道“韓卿老成謀國之言,朕深以為然。”
王洽無奈地躬身領旨,與韓爌一起告退而出。
道理好象是那么回事,既然不打建虜,那雇傭金就不給了。可從大局上看,多一個盟友共抗后金,總是好的。
朝鮮已經沒啥作用了,再失去蒙古諸部的牽制,明朝就要獨力對抗建虜,建虜也能集中力量對付明國。
殿內又安靜下來,崇禎完全沒有戰略失策的覺悟,反倒是沾沾自喜、頗為得意。
這下,又省了幾千兩銀子。說不定,還能重創察哈爾部,甚至是剪除林丹汗這個北元的真正傳人。
趁其病要其命,朕的時機抓得真好,這事干得真漂亮。
走出乾清宮,韓爌才放慢腳步,對著迷惑不解的王洽緩緩解釋道“毛文龍的奏疏是昨天呈上的,萬歲能做出此議,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王洽苦笑了一下,說道“虎墩兔雖西遷,但建虜還要攻擊,說明其尚有威脅作用。”
“有威脅,但卻不大。”韓爌擺了下手,說道“萬歲欲趁蒙古諸部窮困之機,永除邊患。雖然不是那么容易,但也不失為一種嘗試。”
韓爌在歷史上的評價是“先后作相,老成持重。引正人,抑邪黨,天下稱其賢”。
但從崇禎即位到皇太極抄襲京畿,這位內閣首輔并無什么建樹。
在東林黨書寫的史評中最大的亮點,恐怕就是諫言崇禎,不要疑忌大臣,并安插很多廠衛探子,對朝臣進行暗地監視,搞得朝庭上下,人人自危。
還是東林黨的老一套,以懟皇帝為光榮,于國于民全無功。而歷史已經證明,崇禎不能善用廠衛,也是被臣子欺上瞞下,導致朝政日壞的重要原因。
也就是說,韓爌不懂軍事,也沒有深遠的目光來分析當時大明的形勢。一個滿肚子四書五經的家伙,又怎能在紛繁頻變的局勢中,為大明找到正確的方向
王洽呢,本來是工部右侍郎。在崇禎皇帝召見眾臣時,驚奇王洽儀表頎偉,相貌不凡,當即擢升任兵部尚書,負責管理全國的軍事和武備。
以貌取人完全不靠譜,何況是兵部尚書這樣極為重要的崗位。
看著象王者,實際連青銅都不是。一個個覺得自己智謀深遠,其實卻是臭招連連。
朝堂上被這樣的皇帝,這樣的文官統治,大明能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