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遠方響起了連續的爆炸聲,覺羅占眉頭一皺,卻并不驚慌,也不奇怪。
該來的就來,后金的勇士不是東江軍那幫叫化子能夠擋住的。
在覺羅占,以及大多數后金將領,對東江軍的印象還處在以前的階段。盡管在朝鮮,在鞍山,在秀巖,建虜損失了不少人馬,但都不是正面交鋒。
確實,如果沒有防御設施或工事,郭大靖也不敢與建虜在廣闊的平地上正面廝殺。
此時,郭大靖率領本部人馬已經登船離岸,沿途的襲擾任務交給了張攀、俞亮泰、仇震泰所率領的三千兵。
在援朝作戰中,這三島的部隊便進行過類似的戰斗。現在,武器裝備更好,又訓練了大半年,也算是得心應手,比較熟練了。
而對建虜來說,準確地說,是兩紅旗的建虜,還沒有與東江軍交手的經驗。根本不知道他們印象中的東江軍,已經完全變了樣。
這是一場猛烈而突然的襲擊,在連環地雷的轟炸下,在樹林中身披白色偽裝服的士兵們,又向建虜射去密密麻麻的弩箭。
郭大靖所部以輕重火槍為主,其他部隊則以弩弓作為遠程武器。除了手拉的輕弩,還裝備了能與硬弓的射程相比擬的蹶張強弩。
待陷入混亂的建虜調整過來反擊,張攀已經率部撤退。
面對著前方大路上亂七八糟的堵塞物,以及被地雷、弩弓所殺死殺傷的幾十個手下,建虜軍官暴跳如雷,可也無濟于事。
追擊,難以提速;前進,就要處處小心。可就算是再謹慎,建虜在向前挺進的過程中,也不可避免地要付出傷亡。
這種打法很怪異,也使建虜很不適應。要么就打,要么就滾,可一下子一下子地襲擾,粘著不放是幾個意思
甚至于,有時連人影都看不到,地雷響了才知道有埋伏。
張攀所部邊戰邊退,以迭次襲擾伏擊的方式,直到金州衛城附近,才大踏步撤走,趕去旅順港,乘船前往接應郭大靖。
再次與建虜交手的則是皮島本部的軍隊,打法差不多,武器裝備稍顯博雜。
有弓,有弩,有地雷,有佛朗機火炮,有輕型拋石機,同樣是邊戰邊退,沿著大路迭次截擊。
拖慢建虜的腳步,使其不能迅速抵達旅順堡之下,主要的目的是消耗其糧草物資,并縮短其攻打旅順堡的時間。
甲喇額真覺羅占不得不發動猛攻,強行提高推進的速度。他唯恐東江軍此舉是為了修筑工事爭取時間,也唯恐主力在后趕到,他卻沒有完成前鋒的任務。
當付出了傷亡,克服了行進的困難,建虜終于通過南關島時,覺羅占看著地上被挖出了大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不屑地罵道“無膽鼠輩。”
“稟報大人。”信使由后隊趕來,呈上令牌,向覺羅占報告道“貝勒爺薩哈廉率主力正在趕來,只有一天的路程。”
覺羅占接過令牌,驗看無誤,向著信使點了點頭,說道“貝勒爺有何吩咐”
信使在馬上躬身道“貝勒爺要大人趕到旅順堡后,不必急于進攻,等待主力到達,全力猛攻,一舉破城。”
覺羅占點了點頭,說道“回報貝勒爺,謹遵將令。”
信使轉身縱馬而去,覺羅占沉沒吟著,再次掃視挖得面目全非的土地,揮手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此時,負責襲擾截擊的東江軍人馬已經進入了旅順堡,而堡內堡外嚴陣以待,做好了迎擊建虜的準備。
毛文龍放下了瞭望的望遠鏡,目光掃了一下,發現周圍不少軍官還在舉著望遠鏡瞭望。
郭大靖實現了自己的承諾,為東江軍守備及以上的軍官都配發了望遠鏡。這得益于鄭氏父女對工作的熟練,以及招收的學徒的技藝提高。
當然,最重要的是光學玻璃的制造成功。加入氧化鉛的透明玻璃,在透射和折射率上,已經能與透明水晶相媲美。
毛文龍微抿起嘴角,淡淡地笑著。
一年來,郭大靖帶給東江軍的變化是巨大的。
就是不算武器裝備和戰術打法上的革新更換,光是苦心籌措,使東江軍度過糧餉斷絕的困境,功勞便是頂天的。
更何況,不僅度過難關,還能組織起如此規模的大戰,將使東江軍向著自力更生邁出最堅實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