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靖統領人馬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官職,還是身份,皇帝都不能把他怎么樣。立下戰功的話,甚至會加恩籠絡。
毛文龍很明白,郭大靖可不是為了爭功,而是真正的關心和愛戴。
他也很清楚,如果沒有他,東江軍目前的精誠團結,很快就會發生改變。分崩離析可能不至于,但也絕不會象現在這般擰成一股繩。
他也知道,郭大靖最大的擔心便是東江軍不能勁往一處使、心往一塊想。一個各懷心思的團體,是沒有希望和前途的。
送走了毛文龍,郭大靖等人徹底放松下來,不僅是暢所欲言,連坐著站著的姿態,說話的語氣,都與之前大不相同。
甚至于,周慶還讓人拿來了酒,還有幾個小菜,幾個人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商議著事情。
部隊,武器裝備,彈藥物資,水師船只,這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不過是多少罷了。
郭大靖要把火箭全部帶上,但在明面上,隨軍攜帶的只有兩千多枝。除了火箭,還有地雷、火藥等彈藥物資。
有效的利用空間只是其一,郭大靖還要在京畿地區獲得糧食和馬匹,以及就地打造儲存的火箭發射架等物資。
強搶很難聽,改成征用就順耳多了。而且,郭大靖是打著借的名義,是要給人打欠條的。至于什么時候還,怎么還,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總之,就是能從京畿就地獲得的物資,出征的東江軍就少帶,甚至是不帶,以最大限度地減少后勤運輸的壓力。
“沿途村鎮的大戶,家中有多少糧食,有多少牲口,最好都能記錄下來。”郭大靖喝著小酒,笑著說道“咱們不能象強盜似的挨家砸門征收,要有的放矢,征收一家大戶就頂一百家平常百姓。”
馬民點頭道“從去年開始,就已經陸續派人去做這項工作,還有數月時間,應該能搞得更詳細。”
“有些城池,我軍經過的話,未必會開城門。”周慶對此還有些擔心,“這可能會影響到我軍的行進和補充。”
郭大靖露出一絲鄙夷的冷笑,說道“可以提前安排細作入城,作里應外合的準備,但時間不宜太早。另外,某還有個辦法,正在實施。”
周慶擔心的情況不是有可能發生,而是基本上會變成現實。
歷史上,趙率教率四千騎兵馳援遵化時,三屯營總兵官朱國彥就不肯開城。但在建虜兵臨城下時,朱國彥這個王八蛋卻是不戰而降。
所以,要考慮得周全,就得把這些本不是問題的問題也想到。萬一被拒之城外,也不至于讓將士們饑寒交迫,戰斗力大減。
你是這特么的都什么事兒呀,建虜是敵人,卻是不愁吃住,在京畿地區來去自如;換到了東江軍,卻要考慮到名義上的友軍所造成的困難。
而且,雖然郭大靖說得強硬,但能不攻打明軍守衛的城池就盡量避免。不是打不下來,而是善后是個大麻煩。
不能象建虜那樣肆無忌憚地想攻就攻,想搶就搶,束手束腳的感覺,真是讓人難受。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可是在自己的國土上,面對的是大明的子民,也是自己的同胞。
“有些大戶,可能不好征收。”周慶苦笑了一下,說道“要么是致仕的官員,要么是和朝中勛貴有關系。”
郭大靖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歷史上的登萊之變,導火索就是孔有德手下的兵偷吃了一只雞。
關鍵這只雞可不是一般的大戶家養的,而是曾任過南京吏部考司郎中的王象春。
王象春別看官不是特別大,但卻是東林干將,在“東林點將錄”中,乃是“分守南京汛地頭領、天損星浪里白跳”。
偷雞的士兵手腳也不干凈,竟然被王家家仆發現。令人震驚的是,一個家仆竟敢闖入大營將此事狀告給孔有德。
孔有德也畏懼王家勢力,不敢包庇士兵,下令將該丁被“穿箭游營”。
接下來就是一串的連鎖反應,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受刑的士兵羞憤不已,潛入王家殺死家仆;王象春之子不肯罷休,又要嚴懲兇手,孔有德只得將士兵正法,由此引起全軍激蕩悲憤。
作為孔有德的副將李九成,拿著孫元化給的市馬錢,卻因為商民抬高馬價,沒買到足夠數量的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