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是戰爭之神,不僅能殺傷敵人,對戰馬的驚擾也作用不小。
但在郭大靖設想中的兩軍會戰,卻不能照搬到與建虜的戰斗中。騎兵可打可退,步兵的機動靈活性顯然遠遠不夠。
擺好了陣勢,等著建虜或騎兵,或舍馬就步,前來進攻,顯然是有些一廂情愿了。
步兵要有主動進攻的和把握,就應該用遠程的火炮和火箭先發制人,使敵人混亂,為步兵掩護,并占據心理上的優勢。
在遠程火力上,重型迫擊炮和火箭都能達到三里的距離,這是東江軍最大的優勢,是建虜無論怎樣都難以企及的。
野戰炮的實心彈能在中近距離打穿建虜的隊列,摧毀建虜的楯車;霰彈能橫掃密集沖鋒的敵人,遏制建虜的沖擊。
郭大靖摸著下巴,思索著如何完善改進,使步兵也具備主動挑戰騎兵的戰術打法。
毛承祿調整完部隊的布署,便回到了郭大靖的身旁。
前協作為主力,進入建州后并未與敵人接戰,現在終于有了建功的機會,他的心情看起來甚是高興。
“右協擊敗建虜,可以算是野戰取勝。”郭大靖轉頭看著毛承祿,笑著問道“毛將軍,你覺得此戰有何啟示”
信使描述匯報時,毛承祿也在場,對于作戰的經過也了解,被征詢下個人的看法,也很正常。
毛承祿也沒多做考慮,便開口說道“小規模步兵戰陣顯然更加靈活,布置展開都很快速,對地形的適應性更強。另外,遠距離的轟擊,也很重要,將逼迫敵人不得不展開行動”
郭大靖連連點頭,對毛承祿的總結相當認可。
在他的思維中,一直擔心的是騎兵對步兵戰陣的硬沖,而不是在陣前來回縱橫的弓箭掠射。
正因為如此,在火槍刺刀問世后,是否取消長矛兵,曾經讓他糾結了很久。哪怕到現在,他還有重新增設長矛兵的想法。
但從實戰看來,如果敵人選擇頭鐵沖陣,長矛和刺刀的作用是差不多的。
戰馬害怕尖銳的東西,會本能地躲避,可有很多辦法來防止這種情形,比如最簡單的,蒙上馬的眼睛。
如果重設長矛兵,就意味著火槍兵的減少,投射火力的減弱。與其這樣,還不如讓火槍兵多射擊兩次,給敵人帶來傷害更劃算。
“對于戰馬的影響,應該是火槍的轟鳴,槍口噴吐的火焰,以及升起的白煙。而且,取決于戰馬如何行動的是騎手,而不是戰馬。”
郭大靖的思路已經清晰,也甩掉了最后的猶豫。
毛承祿對此表示贊同,說道“末將以為,如果騎手要讓戰馬直往前沖,辦法總是有的。如果他不希望戰馬撞上拒馬或刺刀,那自然就會避開。”
郭大靖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強硬沖撞也好,來回騎射也罷,能打成人換人的局面,對于東江軍來說,就已經是穩勝無疑。
只要能發揮兵力和火力優勢,將士有堅強的戰斗意志,建虜再怎么折騰,也難逃敗亡的命運。
抬頭望向遠方,云高氣爽的天空下,成千上萬的部隊正在鏗鏘前行,使得郭大靖的信心和豪氣又油然充沛于胸。
海州。
海城河上的浮橋已經搭設完成了一座,連接在突入河中的一塊沙洲上,東江軍用木柵圍護,在此地建起了一座小營寨,有數百火槍兵駐守。
在這座略顯孤單的營寨周邊,是在河流中或停泊或游弋的幾十條戰船。盡管船只都不是很大,但上面放置數門迫擊炮,還是能夠做到的。
登陸進攻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建虜的活動也頻繁起來,但卻一直沒有敢貿然展開進攻。
隨著形勢的緊張,阿敏已經率部趕到了海州,此時正和阿濟格一起,騎馬觀察著敵人的布置。
“船上載有火炮,對岸還有更多。”阿濟格伸手指點著,給阿敏作著介紹,“能打到岸上一里多遠,我軍想接戰,損失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