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可以稱呼家父為先生。”藤野英一本正經地說道:“他是教練,也就相當于老師。”
藤野先生?!這個稱呼,容易讓人想起另一個小日本,是醫學方面的。
郭大靖微笑頜首,說道:“好吧,只要他高興。”
藤野正高興不高興,郭大靖不知道,但藤野英卻是高高興興地走了。
郭大靖搖了搖頭,不去糾結這小事,又忙著指揮布置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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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虜攻朝的主力還在平壤、平山駐馬,后金使者與朝鮮王室和大臣就盟誓終于達成了一致。
三月十八日,仁祖親出江華行宮大廳,至殿上行焚香祭天之禮,宣讀誓文;接著筑壇于江華西門外。
朝鮮右議政吳允謙等朝鮮重臣同后金方面的庫爾纏及固山額真納穆泰等訂立盟誓,盟約內容僅限于互不侵犯。
阿敏在得知盟誓訂立的消息后,一邊派使者返回沈陽報捷,一邊仍然命令諸將分路縱掠,隨后又在平壤分贓。
同時,阿敏與原昌君李玖等締結了另一盟約,加入了朝鮮向后金進獻禮物、以待明使之禮待后金使者、不得筑城練兵、不得收留后金逃人的內容。
姍姍而來的撤退終于要開始了,面對東江軍的不斷襲攻,以及蜂起的朝鮮義兵的抵抗,阿敏也意識到僅憑幾萬人馬難以在異國自立。
而到了準備撤退的時候,阿敏才知道他在朝鮮自立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且不說鑲藍旗有多忠于他這個旗主,將士們的家眷都在遼東,誰敢跟著他公開反叛?
盡管劫掠到了很多糧草物資金銀綢帛,但這不是他一個人能獨吞的。再看鑲藍旗的損失,卻讓阿敏感到心痛。
就在這個時候,一些風言風語開始在建虜中傳開。源頭似乎是朝鮮的剃頭人,但也無法深究具體的個人。
謠言在細節上不盡相同,但卻有一個中心意思。那就是此次鑲藍旗攻朝,是皇太極借刀殺人之計,看似信任,卻是趁機削弱鑲藍旗的實力,是實現他南面獨坐的野心的第一步。
阿敏也聽到了這個謠言,是鑲藍旗的親信報告的。顯然,謠言不是捕風捉影,而是有相當可信的成分。
關鍵是這謠言抓住了人的心理,符合人的正常想法和思路。誰不想唯我獨尊,連阿敏都想要自立,不受汗命約束呢!
“攻打朝鮮,鑲藍旗已傷亡三千余人,回師也不是一路坦途。”阿敏陰沉著臉,對著幾個鑲藍旗親信詢問道:“你們有何建議,盡量減少損失,能夠保持鑲藍旗的實力。”
義州、龍川、宣川、郭山、定州、安州,建虜攻城掠地,看似順利,但沒有一座城池是不戰而取的,都經過戰斗。
再加上東江軍攻破義州、龍川,聚殲了守城建虜,以及與朝鮮義兵的不斷襲擾,鑲藍旗的損失已經不小。
至少在阿敏看來,三千多的傷亡,對于鑲藍旗來說,已經算是傷筋動骨了。
要知道,鑲藍旗當時是三十三個牛錄,僅次于正黃旗的四十五個牛錄,是八旗中實力第二強的。
牛錄既是一種社會組織,也是作戰時的一個單位編成。每牛錄三百戶,每戶都有一個壯丁在牛錄的編制中。父死子繼,兄亡弟代。丁壯戰時皆兵,平時皆民,兵民合一。
就按一個牛錄三百戶,每戶出一兵來算,鑲藍旗也就萬人左右。當然,如果是總動員,每戶多出兵的話,人數會有增加,但也不會超過太多。
而征朝的建虜除了鑲藍旗外,還有岳讬、碩讬、阿濟格、杜度、濟爾哈朗等人的所部旗兵,以及韓潤、姜弘立率領的朝鮮剃頭人部隊,總數在四五萬左右。
現在,岳讬、碩讬所部的旗兵,基本上在龍川、義州的戰斗中消耗殆盡。再加上鑲藍旗的傷亡,建虜的兵力已經不是那么充足。
當然,回師途中的城池不用再攻取。按照阿敏之前的判斷,就是大車小輛地凱旋而歸,不會再有象樣兒的戰斗,也不會再有大的傷亡。
但岳讬、碩讬的陣亡,所部的覆滅,阿濟格派人送來的書信,以及謠言的散播。合在一起,就不得不讓阿敏好好考慮回師撤退所面臨的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