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郭猗極欣慰的,“都是皮肉傷!將養個把月,應該就可以恢復如初了!”
鬼門關前走一遭,回來了。
“對了,”郭猗拿過一個包裹,不甚大,但頗為墜手的樣子,內有金屬摩擦撞擊之聲,“這是太后賞你的,五千錢——”
頓一頓,“陶令親自送過來的,那個意思,無非叫你回到東宮之后,做悶嘴葫蘆,別說太傅壞話啥的。”
何蒼天輕聲一笑。
郭猗扁扁嘴,“今天這件事情,到了明天,你看吧,只一天,整個宮城、整個東宮,必定都傳遍了!就傳到坊間也說不定的!光咱們不出聲,管個屁用啊?”
咬著牙,“太傅也不曉得撞了啥邪?怎么會發作你呢?全然沒有道理嘛!”
“且不去說這個了——說說咱們自己吧?咱倆是哪里人?怎么來的京城?我都想不起來了。”
“咱倆?咱倆是平陽郡襄陵縣人,都是孤兒,在范先生的善堂里長大的。”
孤兒?
何蒼天心中莫名一松。
“范先生?”
“是,范重久先生。”
這個名字……
“重久——范先生的字嗎?”
“不是,就是名——同你一樣,雙字名。范先生的字是什么,還真不知道。”頓一頓,“你和我的名字,都是范先生起的。”
王莽以降,直至西晉,都是單字名,雙字名是很特立獨行的。
“咱們……讀過書嗎?”
“讀過些……范先生大才!不過,咱們讀的書,大部分不是范先生教的,而是云娘子教的。”
頓一頓,“范先生云游天下,一年見不上一次面,善堂其實是云娘子在經管。”
云游天下?以此時代的交通、地理、治安,“云游天下”的難度,十倍于后世的“環游世界”,這位范重久,似乎不是凡品啊!
“云娘子?”
“云娘子生的可俊!而且——”郭猗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對你,一直是青眼有加呢!也不曉得……哈哈哈!”
呃……
“咱倆……今年……幾多歲啊?”
“十九!都是十九!”
好嘛,穿越一次,減齡四歲,我這是算賺著了嗎?
“那咱倆……是咋到洛陽來的?”
“既成人了,不就得自己出來討生活?善堂也不能養你一輩子啊!除非你入他們的教。”
“教?”
“范先生是五斗米教的。”
五斗米教?
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我想起范重久為何許人了!
范長生!
“范先生……多大年紀?哪里人士?”
“年紀說不準,說七十歲可以,說四十歲,也有人信——望之如神仙中人!”
頓一頓,“籍貫——也不曉得。聽口音也聽不出來——范先生能說各地口音,皆惟妙惟肖。反正,不是平陽本地人就是了。”
不錯,必是范長生了!
原時空,不久之后,此君于青城山開宗立派,蜀人敬之如神仙,成漢開國,尊為國師,拜為丞相。
“平陽那地方,不好討生活,我是今年初到的洛陽,想著站住腳后,接應你過來,沒成想,險些把你接進了鬼門關里!唉!”
“這哪里怪的你?”
猶豫片刻,還是問了出來,“只是……你怎么進了東宮?就沒……別的路可走嗎?”
郭猗“哈哈”一笑,“你以為我是凈身進的東宮?不是!我是天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