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不可能!”
“楊駿殷鑒在前,皇后豈會重蹈覆轍?知嫂莫若姑,皇后雖是個急性子,但天資……聰睿!請殿下自問,皇后真的會曹隨楊駿之蕭規,坐等下一次革命嗎?”
“殿下所謂‘姓賈的’,或指散騎常侍臣賈謐?是,大事若成,賈謐自然水漲船高,但臣敢以性命擔保:賈謐絕不會主政!資望不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賈謐雖有才學,但不耐繁鉅,‘備顧問’可以,裁處政事,既非其所長,亦非其所喜!”
繁昌公主再次沉默。
又過片刻,輕聲冷笑,“‘知兄莫若妹’、‘知嫂莫若姑’……‘知’這個、‘知’那個,我知道個屁啊!”
咦?您怎可如此說話?您可是金尊玉貴的天潢貴胄呀!
您姑嫂二位,脾性雖不對付,但,還是頗有異曲同工之妙處呢!
然是個很好的跡象——繁昌公主既出以村語,說明她的心防已經打開了。
繁昌公主又笑,不過,這一次,可以不算冷笑,“還‘革命’?你們的作為,也算‘革命’?真會替你的皇后臉上貼金呢!”
何蒼天欠一欠身,不說話。
“你倒說一說,所謂‘賢者’,都是哪些人呀?”
“其一,自然是宗室之有聞望者。”
“誰呀?”
“武皇帝既有遺命,朝野似也有公論。”
繁昌公主不說話。
“怎么?殿下是否不以汝南王為然?”
繁昌公主淡淡的,“汝南王尊長,我小輩,又是一介女流,能說什么?”
“不然!殿下與國同戚,何分倫輩?至于女流——皇后也是女流!”
繁昌公主默然。
半響,“汝南王之外呢?”
何蒼天:“自然就要從先帝的子息中去尋了——”
略一頓,“諸位皇弟中,位望最隆者,當推都督關中諸軍事的秦王柬、都督荊州諸軍事楚王瑋、都督揚、江二州諸軍事淮南王允。”
繁昌公主秀眉微蹙,“二兄生性恬淡,未必愿意入朝參政——”
打住,表情復雜。
“二兄”即秦王柬。
秦王柬“生性恬淡”不假,但“未必愿意入朝參政”的真正原因,是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今上唯一的母弟。
當年若更換儲君,秦王柬就是不二的人選,他若參政,基本上就是齊王攸之故事重演了。
對此,當政者——楊也好、賈也罷,固然嚴陣以待,秦王柬本人,其實也憂讒畏譏,既不會自請入覲,真有人要他參政,十有八九,他也一定會力辭的。
因此,雖然把秦王柬、楚王瑋、淮南王允同時擺了出來,但真正可能入朝參政的,其實只有后兩位。
繁昌公主終于再次開口,“至于阿允,他若能參政,自然是好事……”
這句話,已經清楚表明她的意向——以司馬允為然,不以司馬瑋為然。
何蒼天不由就暗暗稱奇了!
既不以司馬亮為然,又不以司馬瑋為然,只看上了司馬允,這份見識——嘿!
“你方才說‘其一’,還有‘其二’嗎?”
“有!這‘其二’,就是朝士之有聞望者了!”
“誰呀?”
“回殿下,不出衛伯玉、張茂先。”
繁昌公主美麗的丹鳳眼中亮晶晶的,半響,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其實不是來見我的!”
何蒼天一滯,正要開口,繁昌公主擺擺手,“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向后偏過頭去,“握瑜,你出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