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楚王確實‘一富家翁耳’——我求官,是指大事既成之后!”
“到時候,大兄你必然水漲船高,我不敢同你比肩,就要你目下這個品級好了——或五品、或六品!——至少六品!”
“這個,不算獅子大開口罷?”
“不算。”公孫宏干笑一聲,“不過,拿什么來換?”
略一頓,“總不成,不答允你,你就到楊太傅那里——”
“我會那般蠢?”歧盛皺眉,“如是,大事既成,你們第一個就要殺掉我!——你放心,答允也好,不答允也好,你們的事,我都不會對楊文長說半個字!”
頓一頓,“事實上,就算我進言,也沒用——楊文長不會信我的!不然,我也不會只混了個官九品——還是個不明不白的‘黑戶’!”
“倒也是。那——”
“吾以為,照目下態勢,大事雖成,楚王亦不過一‘功狗’耳!”
公孫宏皺眉,“豐美,話說的有點難聽啊!”
“有什么難聽?我以漢初定鼎諸將相擬,難道辱沒了你主君?”
公孫宏不說話,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既立大功,就要做‘功人’!不能做‘功狗’!”
“照目下態勢,大事既成,‘功人’者,賈長淵、何云鶴也!說不定,再加上個淮南王。反正,沒你主君的份兒!”
公孫宏嘴角肌肉微微一抽動。
“大觀,想沒想過,如何改變此態勢?”
大觀心說,當然想過,開口卻是,“正要請教。”
“我先請問,你們打算何時對楊文長動手?”
公孫宏干笑一聲。
“你不肯對我交底,還不敢信我十足之外,只怕——這個‘何時’,你自己也不曉得!”
公孫宏面色微變。
“那是!”歧盛用譏笑的口吻說道,“‘何時’——那是‘功人’的事情,哪有‘功狗’置喙的余地?”
公孫宏透一口氣,決定“信他十足”:
“豐美,實如君言!”
頓一頓,“我瞧何云鶴的意思,總要再過些時日的。”
歧盛:“我曉得他咋打算的——‘人心’上,還要再做點功夫嘛!”
“另外,還要捋一捋楚、淮南二王的關系——他的打算,必是擺淮南在楚的前頭、上頭!”
公孫宏目光再一跳。
歧盛微微冷笑,“不能說他的打算不對,楚王跋……嗯,那個鋒芒畢露!我要是何云鶴,也會揚淮南而抑楚的!”
“不過,拋開這一層,單說‘人心’——楊文長之‘人心’,其實已可用‘渙散’二字形容了!目下,既然楚王、淮南王皆已入京,以某之見,其實可以動手了!”
公孫宏眼中放光,“你是說,楚王應一力主張……‘立即動手’?”
“對!若‘立即’或‘盡快動手’,整個態勢,就由楚王主導了!何云鶴也來不及擺弄楚、淮南二王的關系了!”
加重了語氣,“‘功狗’,就變成‘功人’了!”
“那——”
“皇后自然聽何云鶴的話——如是,便要逼一逼他們了!”
“豐美,必有以教我!”
歧盛從懷中掏出一卷紙來,“請看。”
公孫宏沒看幾行,便睜大了眼睛,“好家伙!”
看過一遍,再看一遍。
“這是……”
“仆之拙作。”
“大作!大作!”
“這個揭帖,原本是朱顯揚起的稿子,難得他拿了過來同我商量。我說,太文縐縐了!還用了許多典,一看就曉得出于士人手筆,難免不會被聯想到太傅府,得改!”
“我明白了!揭帖之后,楊文長有啥舉動,大致可以想見——好!逼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