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再次拜訪劉頌。
辭出驛館,不回家,先入宮。
一進昭陽殿大門,一個宦者立即上前,“皇后諭,請侍郎暫移步萱秀小筑。”
萱秀小筑,前文有過介紹,何天在昭陽殿的“下處”,初入昭陽殿更衣、用餐的那處別院。
何天一愕,但不能多問,點點頭,“是。”
心中隱隱不安。
不過,他是自行前往萱秀小筑,并無宦者引路陪同,這樣看來,似乎也沒出啥大事兒。
一進萱秀小筑,遠遠便看到廊下一個苗條的倩影正引頸張望,是阿舞。
阿舞年紀雖輕,表面“妖精”,但內里其實沉著而有城府,如此形焦急于外,何天還沒見過。
一進房,阿舞就掩上門,從袖中掏出一卷紙,遞給何天時,雖在室內,室內雖只有他二人,神情、動作、聲音,亦跟做賊一般:
“昨天夜里,這個東西,洛陽城內外,貼了五、六十份——”
何天接過,阿舞按住他的手,“你要定住神——”
“這個東西,是楊駿拿給陛下,陛下又拿給皇后——陛下現還在擷芳閣。”
“皇后叫我先拿過來給你看,等陛下走了,你再上去。”
何天點點頭,暗吸一口氣,展開卷紙。
只看了數行,便如同公孫宏一般,瞪大了眼睛。
開篇,“不知某國、某朝、某代”——
這特么是一篇……架空文。
男豬腳名何添,萍陽人氏;女豬腳名賈楠鳳,“某國”之王后也。
何添家貧,無以為生,狠下一條心,從萍陽來到京城,入宮為閹人。
替他凈身的叫郭一,識見無算,但對何添之天賦異稟,亦不由瞠目,轉了一圈念頭,起了別樣心思,收刀。
第二天,郭一薦何添于賈侍中樽前。
賈侍中,名密,王后之甥也。
一燈如豆,何添除衣,賈密定睛,立時雙目圓睜,大感嘆,“何君,嫪毐再生也!”
當晚,即薦何君于王后之枕席。
王后得何君,久旱逢甘霖,干柴入烈火,天雷滾滾,地動山搖。
此文后半部分,盡為賈楠鳳、何添某行為之細節描寫,各種姿勢,各種場合,不管人前人后,不分白天黑夜。
行文俚俗,只要認字,便可暢解。
這特么是……中國歷史上第一篇白話小說吧?
而且,還是一篇深H文。
靠。
人才呀。
我是真沒想到,楊駿那邊,還有這般人才?
靠!
阿舞一直盯著何天的神情變化——
開始的時候,亦紅、亦白、亦青,變幻不定,到了后來,似乎慢慢平靜下來了。
“陛下……什么反應?”
阿舞略奇怪,你不應該先問皇后如何反應嗎?
“滿臉紅漲——那個樣子,我從來沒見過。”
“楊駿上呈奇文,不能只供御賞,該有個處置的建議吧?”
“有!他說,揭帖上的話,自然是污蔑,他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傳播揭帖的人,一定要抓住碎剮!”
“可是,這份揭帖,已經流傳開來,未必沒有無知無識信以為真,如是,對皇后的清名盛德,頗有妨礙!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何天調任——只要何某不再進出宮掖,謠言自然消散。”
“調任——嗯,他要調我個啥任?”
“并州刺史。”
何天一笑,“果然人才啊!”
“啥?”
“我是說,單車刺史官五品,與散騎侍郎平級,薪秩則高于散騎侍郎,并州雖為苦寒之地,但既平調,薪秩又高,你不能說他不公!”
“這……是啊!”
“最妙的是,何某到處宣揚自己‘留心邊事’,要寫‘籌邊論’啥的,調任并州刺史,給了何某一個實際‘籌邊’的機會,他可以一施抱負、大展拳腳了!”
“這……他阿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