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什么仇人,此時隨便加個名字,便能將其三族屠的一干二凈了!
這個權力……太可怕了!
走出擷芳閣,何天慢慢回過神來。
苦笑。
有什么辦法呢?
這就是……時代啊。
這個時代,常規操作。
差可自我安慰的,是“只有”六個名字。
對于這個時代、這種潑天大案來說,還真不算多。
彼時,何天還不曉得——
何止“六個名字”?
*
十一月初二,楚王、淮南王謁陵。
太常寺擬的禮儀,太傅府一減再減,理由是“先帝以儉為德”,看到倆兒子如此鋪張,在里頭一定不高興。
真實原因是不愿替二王張大聲勢,按朱振的說法,“必要使二小兒明白,既入京師,就只能老老實實做一富家翁”。
于是,謁陵的整個過程,二王都黑著臉,不知底細的,還以為哀毀在心,堪謂“純孝”呢。
初三一早,天氣驟變,狂風大起,拔樹,掀屋瓦,晝昏如夜。
這場大風,從卯初刮到酉初,即早五點到晚五點,整整六個時辰,將整個洛陽城刮的一片狼藉。
其中,太傅府西南角樓年久失修,不堪風力,轟然坍塌,將南府垣砸塌了一大塊,并砸死了兩個人。
風住之后,西天一片慘紅,大半個洛陽城籠罩在異樣血光之中。
不消說,天象示警,只是這個“警”應在誰身上,各有各的說頭。
不少人暗中嘀咕:
太傅府角樓坍塌,這個“警”,難道同太傅有些關聯?
但朱振絕不允許將此“警”同太傅聯系起來,他素以管、朱之術自負,挖空心思,做了一篇文章,中心思想是,“大風蔽日,侵奪光明,此內寵太盛、邪臣縱橫之兆也”。
“內寵”誰何,“邪臣”誰何,懂的都懂。
到底是“警”這個、還是“警”那個,可以放一兩天再說,但有一件事不能放——
太傅黑著臉,親自下指示,“其余三座角樓,趕緊給我拆了!”
初四上午,工匠入場,一撥人清理、拆除西南角樓廢墟,一撥人搭起手腳架,將東南、東北、西北三座角樓圍了起來。
半個上午,手腳架便搭好了,下午就可以開拆。
中午停工——不然就擾了高都君的清夢。
高都君者,龐氏,楊太傅之妻、皇太后之母也。
兩個工匠頭躲進個小酒館小酌,不曉得咋回事,同幾個潑皮打了起來,頭破血流,一個斷了兩根肋骨,一個斷了鼻梁,腿筋也扭了。
拆除角樓的工程只好暫停。
酉初(晚五點)三刻,式乾殿,東堂。
皇帝、皇后、賈謐、何天、孟觀、李肈齊聚。
舉大事,必以天子正寢為指揮中心,不然就沒有號召力了。
已經同各方約好,戌時(晚七點)一到,大事發動。
皇后給何天配了一架追鋒車,并特旨今夜可在宮中驅馳。
何天不擅騎術,如果有啥緊急事體,就靠這架追鋒車了。
諸事已備。
就在這時,董猛匆匆而入,“陛下、殿下!……黃櫟來報,皇太后請皇后過弘訓宮一敘!弘訓宮黃門令陶韜已在昭陽殿候著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