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也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喝了多久?
總之,東方既白之時,他終于醉倒了。
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
不曉得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室內光線昏暗,不過,好像還未掌燈。
頭痛欲裂,嘴里干的像著了火。
想嘔,但又嘔不出來。
頗有點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意思。
何天是第一次真正嘗到“宿醉”的味道,以前——原時空——的“醉”,不過借酒遮臉,說一些清醒時或不大敢說、或不大好意思說的話罷了。
但說來也奇怪,生理上如此難受,心理上,還是隱約有繼續喝酒的沖動?
云英就在房間內,衣帶不解,扶頤而寐,何天酒醒,堪堪發出些動靜,她就驚醒過來,趕緊上來服侍,同時喊雨娥打水。
不多時,雨娥端著水進來了——同云英一樣,她也是一直衣帶未解。
何天歉然。
漱口、洗面之后,喝了一小碗醒酒湯,透一口氣,說道,“以后不要這樣,我睡我的,你們睡你們的,我醒了,有什么,再喊你們就是了。”
云英、雨娥都笑,“郎君說哪里話?我倆難道是紙糊的?”
“現在……什么辰光了?”
“剛過申正。”
下午四點,就是說,我這一覺,也不過睡了十來個小時,不算太長嘛。
不過,這十來個小時,對于絕大多數朝臣來說,算是天翻地覆了。
這十來個小時中,朝堂上下,又發生了什么事?
不想知道。
“郎君一定餓得很了……想吃點什么?”
“也不是很餓……隨便吧!”
云英、雨娥松一口氣,至少,家主沒說“不餓”“不想吃”。
雨娥出去準備,云英覷著何天的神色,“對了,上午……大致是巳正(十點鐘)的時候,陳才人來過家里。”
何天不說話。
“呆了近半個時辰,郎君一直不醒……她只好去了。”
頓一頓,“沒留下什么話,不過,我瞅著,她時不時的……一直在嘆氣。”
衛太保被滅門一事,云英們已經曉得了,而對于家主同衛家娘子的來往,她們也清清楚楚是怎樣一回事?
何天木然,過了好一陣子,“嗯。”
“晚膳”備好了,何天的臉拉下來了——
沒有酒。
云英、雨娥沒法子,只好又抱了一壇“酃淥酒”過來。
何天倒沒先喝酒,第一口,蒸餅。
這一小口蒸餅下肚,就像個引子似的,何天搜腸刮肚的大嘔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