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你看,這就是‘私底下的說法’了!”
“呃……”
“我既舉薦了衛伯玉——他若真是被楚王殺掉的,也就罷了!可是,若衛伯玉之死,另有隱情,我這個舉人,可就有些坐不住了!誰曉得他的死會不會牽連到我?誰曉得……我還能不能安于位?”
榮晦臉上,不由露出些恍然的神情,遲疑著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何天“呵呵”一笑,“怪不得我對衛伯玉之死,如此緊張?以致……夜闖清河王府?唉!彼,到底是天子胞弟、國家郡王!何云鶴……也太囂張、太跋扈了些!是吧?”
榮晦尬笑,“是……啊不是!……”
何天嘆口氣,“我舉薦衛伯玉,并不是我多喜歡這個人,一來,是覺得他確實有臺輔之望、之能!二來,他做了宰相,不也得感激我這個舉人?以后,朝堂上下,彼此照應,不也是……他好、我好?”
“孰料,出了這樣一樁事情?于是……我就急了!就亂了方寸了!月季,這個……你必是明白的吧?”
榮晦點頭,“明白!明白!”
“因此,我對衛伯玉的死因,不能不尋根究底——連他的真正死因都搞不清楚,接下來,還如何……趨避?如何……免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是……”
何天的語氣,十分誠懇,“月季!你我都是替上頭……嗯,都是替人家辦事的!人家要咱們東,咱們就東!要咱們西,咱們就西!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頓一頓,“我的意思是——就算衛伯玉是你親手殺掉的,又干你底事?又干我底事?我想知道的,不過是這件事他阿母的到底咋回事罷了!”
榮晦臉上變色,下意識的抬起雙手,“何侯說笑!……衛公怎可能是我殺……”
何天的語氣,愈加誠懇了,“月季!我隨口一說而已——可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說句不好聽的,上頭……嗯,就算有人要除掉衛伯玉,這個差,也該找我來辦呀!這不是……兩頭好嗎?我安心,上頭……嗯,‘有人’也安心!”
頓一頓,“咋會找你來辦這個差呢?怪了!”
榮晦明顯有些手足無措了,“這……”
“月季!我曉得你很為難……我也不能叫你白辦差!”
說著,伸出左手,攤開。
榮晦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何天掌上,是一塊白璧,光華隱隱,溫潤無暇,其長,幾與手掌相等。
何天的語氣,充滿了誘惑,“月季,這塊玉璧,非五十萬錢不辦!上公榮休,上頭的恩賞,也不過就是這個數了!”
略一頓,“其實,就是提著五十萬錢,你也未必曉得去哪里尋這樣一塊玉璧?說它無價,也不過分!”
榮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情知何天所言不虛,心“怦怦”的跳了起來。
“月季,那件事,到底怎樣一回事,你說給我聽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無第三人知!而這塊玉璧,打今天起,就姓了榮了!”
榮晦舔一下嘴唇,片刻,再舔一下,只覺口干舌燥。
“月季,我好,你也好,我若安于位,也能照應你——你說呢?”
您說的,很有道理!您手上的物事,更是吸引人!
可是——
我真要把幕后主使“供”了出來嗎?
如是,我的腦袋,會不會有些不大安穩?
何天凝視著榮晦,臉上和熙的微笑,慢慢變得猙獰了,“怎么?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