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已到了嘴邊的“好”,只好暫且咽了回去、
賈模也似笑非笑的,“云鶴,寧州缺分雖苦,不過,李允剛自犍為太守遷寧州刺史,畢竟是右遷,不是左遷;還有,寧州是新設州,夷情復雜,正要有威望、有能力者坐鎮,李允剛是西南土著,人地兩宜,朝廷以其刺寧,實在是對其之看重,并沒有任何不公呀!”
何天木無表情,“天何敢腹誹朝廷不公?李允剛自己,也絕沒有這個意思!天只是覺得,李允剛在朝,較之在寧更能發揮所長罷了!”
皇后卻覺得賈模的話多余,說道,“在朝也好,在寧也罷,不都是為朝廷做事?有什么區別?就照阿天說的辦罷!”
賈模只好閉嘴了。
皇后沉吟了一下,“官五品,又是個能文能武的,做什么好呢?”
頓一頓,“文的,合適的,一時半會,不大好找;武的嘛,虎賁中郎將亦可,諸軍護軍亦可……”
看向賈謐、賈模,“目下,禁衛諸軍,哪一軍的護軍,空了出來?”
這一層,賈謐并不很熟悉,乃看向賈模。
賈模無可回避,只好說道,“回殿下,后軍護軍,目下懸置。”
“那好!”皇后說道,“荀悝的身子骨兒,本不太好,有一個能干的幫著他,挺好!”看向何天,“就是后軍護軍了,如何?”
何天欠身,“殿下委以心膂,李毅必感戴天恩、粉身以報!”
前文說過,皇后接受何天的勸諫,將荀悝打廷尉的位子上調回禁軍,復任后軍將軍,后軍,幾可說是皇后的“私軍”了,任命李毅為后軍護軍,實實在在是“委以心膂”。
而在旁人看來,自寧州刺史遷后軍護軍,亦不啻“一步登天”了。
本來,何天并無意爭缺分的好壞,只要李毅留在京師,便算達到目的;至于具體什么職位——中央政府任一個官五品,不論文武,都要好過寧州刺史遠甚,所以,要什么、給什么,不挑食。
孰料,竟給了一個后軍護軍?
細想,這正是皇后做事的風格,如同衛瓘的身后事,不討價還價,不給則以,給就一次過給夠,而且,“所求既奢,所獲更奢”,叫你沒有不滿的余地!
對于皇后來說,擺一個何天的人——皇后理所當然的將李毅當做了“何天的人”——在她的“私軍”中,可以進一步將雙方的利益糾結在一起,她樂意為之。
送何天出擷芳閣的是阿舞。
近一年不見,阿舞也有變化,似乎豐腴了一點?又似乎不是。到底變在哪里,何天也說不好。
走到無人處,站定,阿舞瞪著他,“你搞什么鬼?”
“搞鬼?”
阿舞冷笑,“你會受請托?我還真有點不相信!”
何天笑,“我為啥就不能受請托?”
心說,我搞啥鬼,明天你就曉得了,今天,無論如何,得先瞞過去。
阿舞繼續瞪著他,何天撐不住,微笑著偏過頭,避開了視線。
“難看死了!”阿舞秀眉微蹙,“你回去,趕緊把胡子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