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臣還沒跟‘那’提”的話,何天說了不止一次獨對太子之時說一次,見蔣俊之時再說一次,反復強調,言下之意,此事能否“玉成”,在兩可之間,你們也不好一開始就抱有過高的期望。
事實上,他確實沒跟“那邊”提過。
出了東宮,即進宮城,但何天不是求見皇后,而是見阿舞。
聽何天說了“以韓詡為太子妃”的想法后,阿舞臉上的表情,大致是:
您有病!且已病入膏肓!還是趕緊回家,倒一斤啊,一斤不夠,倒個三、五斤的五石散進肚子,看看死馬能不能做活馬醫罷!
伊人的表情,何天全做沒看見,從從容容的將“釋彼此之疑”的道理細細講了一遍。
阿舞瞪著何天,過了好一會兒,“你是認真的?”
何天一笑,“你看我的樣子,像在講笑嗎?”
“像!”
“阿舞,這樣說就不好了……”
“你那顆心,大約比常人多出七、八個竅來這件事,皇后同意還是不同意,你想不出來?”
何天心說,皇后同意不同意不去說,韓小娘子的阿母、阿兄,那是百分百不同意的。
“介個,我想……十有八九是不同意的。”
“那你還?!”
“不是還有‘十之一二’嘛!”
“你!”
“盡人事,安天命,何況,又確是對兩造都大有好處的一件事?”
頓一頓,用極誠懇的語氣說道,“阿舞,你認真想一想,此事若成,兩造包括你、我再也不必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多好呢?”
阿舞不說話。
“還有,我也不是要你去游說皇后,你只將我的話,原原本本稟知她就好了,其余的,靜候圣斷就是了。”
阿舞冷笑,“既如此,你干嘛不自己去跟她說?你那張嘴……就像她說的,‘死的也能說成活的’!”
何天搖搖頭,“此一時,彼一時。”
阿舞曉得何天“此一時、彼一時”何意,默然不語。
“還有,”何天繼續說道,“我也找不到合適的進言的時機。”
“什么意思?”
“這件事,不能當長淵的面提,不然的話”
“嗯,我曉得你的意思,若阿謐當場一口回絕,皇后也不必再說啥了。”
“對!最好挑皇后晚上安置之前”
阿舞想了一下,“那個光景,又不是啥急事,皇后不會再召阿謐入侍,所以,就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自己好好琢磨此事之利弊?”
“對!”何天微笑,“要不然咋說陳才人冰雪聰明呢?”
阿舞斜睨他一眼,“哼”一聲,又不說話了。
半響,嘆口氣,“好罷!我就姑且試一試真是拿你沒法子!”
何天長揖,“多謝陳姊姊!”
“可是,這件事,十有八九唉,不是,簡直是百有九十九是不成的!你可別抱啥希望!”
何天直起身,微笑,“盡人事,安天命!”
何天和阿舞是在擷芳閣樓下偏室見面的,這間偏室,不止一個門,其中有個通向二樓的暗門,
阿舞即由此暗門回二樓,暗門開合之際,門外人影一閃。
何天不由一怔。
此人是個女子,瞧裝束,應該是個宮女,而距暗門尚遠,并不是來聽壁角的。
此時、此處,出現一個宮女,再正常不過的情形,何天“怔”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