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的呼喝聲中,卻是朱俊燊直撞過來,這位體格更為壯碩的武者放棄了更為細膩的拳法,而是以肩膀為沖錘,以墻壁為鐵砧,要將裴擒虎夾在中間全力鍛打!
但就在朱俊燊沖勢剛剛起來的瞬間,裴擒虎再次凝聚氣息,將破碎的氣盾重新共感成型,攔住了對手的沖撞。
這一次的時機依然是恰到好處,令朱俊燊的力氣完全落到空處,險些當場撲倒。
但朱詩瑤的攻擊卻接踵而至,這一次她卻是掃動長腿,宛如一口鋒利而不講道理的鍘刀當胸掃過。只見一道深深的裂痕印在墻體上,磚石如同豆腐一般被切開。而裴擒虎則于千鈞一發之際向旁邊閃避,他的身形如風一般輕盈靈動,全然不受重力和慣性限制,堪堪在朱詩瑤的橫掃到來前閃到了一旁。
只是腳步落地時,裴擒虎卻不由捂住了側腹。
那里豁開了一條雖淺卻長的血口,朱詩瑤掃腿的余波終歸還是傷到了他,而他最為鐘愛的韌性十足的虎皮夾襖并沒能保護好他。
而看著少女足尖上那亮閃閃的“余波”,裴擒虎面色更沉了幾分。
“嘿嘿,不會以為我們真的只懂赤手空拳吧?”朱詩瑤收回長腿,又在袖口中抖出一雙鋒利的拳刃,從那閃爍的寒芒來看,絕非凡品。而從朱詩瑤的笑容來看,這下偷襲對她來說根本是光明正大,也稀松平常。
不過,裴擒虎的關注重點,并不是這個反復給他帶來確實傷害的少女,而是那個略顯狼狽,才剛剛找回平衡的朱俊燊。
開戰后,他將七成的注意力放在了朱俊燊身上,護身氣盾這種最強的絕活一直都是留給他,至于朱詩瑤的攻擊則是隨機應變……這實在是因為,朱俊燊的威脅要比他的妹妹更強得多。
天劫武場這一行人,明確以朱俊燊為首,當然是因為他的實力最強,之所以他幾輪出手不能奏效,是因為裴擒虎耗費了更多的精力來應對。
如果被朱俊燊的正拳命中,后果絕不是小臂上留個拳印那么簡單,更不用說朱俊燊那勢不可擋的沖撞。裴擒虎被朱詩瑤連番損耗,只是他理性地權衡利弊后,選擇了受傷更少的方案。
但這種局面顯然是不可持久的,對方只需要輪番進攻,哪怕朱俊燊的所有攻擊都被完美化解,朱詩瑤造成的傷害累積起來也足以拖垮他。
而這兄妹連綿不絕的攻勢,裴擒虎幾乎找不到任何破綻可供利用,只能坐視局面不斷惡化。
或許是整夜的奔勞拖累了體力,也或許是陰謀環環相扣的局面瓦解了他的斗志,虎族拳師的確感到自己的雙拳遠比以往沉重,一身精湛武藝也越來越難以圓轉如意。
他能做的,只有勉力支撐下去。
——
勉力二字,在生死之戰中自然是浸泡著獻血,當裴擒虎決定勉力為之的時候,幾乎就等于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當然不是他敢輕視自己的性命,這不過是從長城衛所,甚至更早以前就培養出的習慣。
想要活下去,就只有不怕死。而與天劫兄妹的戰斗中,容不下一絲一毫的畏懼。
嗖!
朱詩瑤雙手持著一只豎笛般的吹箭筒,猛力吹動,頓時一聲銳器滑破空氣的尖哨聲在裴擒虎耳畔炸響,鼓膜的疼痛讓他不由偏了下頭,而幾乎同一時間,朱俊燊的踏步正拳迎面而來!
而這一次,由于鼓膜受創,裴擒虎一時感到平衡失調,竟來不及再次調用氣盾打斷對方的沖勢,而眼見朱俊燊的身影倏地消失,又倏地閃爍到他面前,拳風已如實質一般壓迫而來……這個時候,正面對抗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裴擒虎猛然擰身,胸口與對方的正拳堪堪擦過,同時他伸出手肘夾住朱俊燊的手臂,借著擰身之勢,生生將對手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