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弈星:“去取一貫錢給蘇先生吧。”
弈星現在是賬房,來到柜臺,取出一貫錢交到蘇牧羊手里。
蘇牧羊將沉甸甸的一貫錢拿在手上,滿意地掂了掂,轉身離開客棧。
裴擒虎也撕下一塊胡餅嘗了嘗,隨即驚訝道:“奇怪!食譜明明是俺教給火工的,做法也一樣,為什么做出來的口味卻會差這么多?”
弈星沉思片刻之后說道:“看起來,你得到的食譜,確實是真的。”
“你說,賣你食譜的人講過,真正的胡餅和水盆羊肉烹飪起來難度極高,配料和火候不能有絲毫的差錯,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用這份食譜烹制出真正的胡餅和水盆羊肉。”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長安城內流行的胡餅與水盆羊肉,與云中最初的胡餅和水盆羊肉有如此巨大的差別,甚至外觀都完全不一樣。”
“因為這種做法對配料的分量以及烹飪時的火候要求太過嚴格,就拿胡餅來說,只要配料錯一點、火候大一點,就沒辦法做到那種外焦里嫩、清香酥脆的狀態,而是會直接烤糊,入口滿是苦味。”
“正是因為長安人沒法做出云中最初那種好吃的胡餅和水盆羊肉,所以才對這兩種食物做出了改良,最終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而火工作為機關人,可以做到精確地控制每種配料的分量和烹飪的火候,如此才能還原最完美、最原始的胡餅和水盆羊肉!”
“所以,你和火工做出來的食物雖然看起來相似,可口味卻是天壤之別。”
裴擒虎不由得恍然:“原來如此!”
“你看,俺就說俺找到的食譜沒問題吧?如果不是俺找到食譜,真正的胡餅和水盆羊肉怎么可能重見天日?”
弈星呵呵地笑了一聲:“好吧,這次算你誤打誤撞,立功了。李麟對我們的懷疑應該暫時消除了,以后就可以繼續名正言順地盯梢,很多事情會變得方便很多。”
“現在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是最有利的。”
“太平酒樓的生意太火了,截斷了幾乎九成的客流,不會有多少客人來我們這里。我們只要做出一副苦心經營、但就是沒什么顧客來的樣子,就不會引起虞衡司的注意。”
“而且,我們以客棧為據點,再去盯梢和監視都會變得很方便,還可以騙過虞衡司,說我們在大街上閑逛是在拉客人。”
眾人紛紛點頭,原本被打亂的計劃,似乎再度走上了正軌。
然而就在這時,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眾人轉頭一看,只見好幾個穿著虞衡司官服的捕快邁步走進客棧,問道:“老板,聽說你們這的胡餅和水盆羊肉很好吃?我們兄弟巡邏餓了,給我們一人來一份!”
……
三天后。
弈星坐在柜臺,把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大把大把的通寶收入柜臺。
裴擒虎不斷地在后廚和客堂穿梭,將托盤上還在冒著熱氣的水盆羊肉和剛剛出爐的胡餅送到每一桌上。
公孫離則是在客堂招呼客人。
整個肴天客棧的客堂已經擠滿了人,甚至有很多人沒有地方坐,只能在門口站著,高舉著手中的通寶,就是為了能買兩個胡餅帶走!
弈星好不容易抽出空閑來休息一下,看著人滿為患的客棧,不由得以手扶額,嘆了口氣。
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