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望去,就只見楊玉環抱著琵琶一躍騰空,整個人撞向了剛剛那原本釋放細網的艙頂。剎那之間,艙頂就猶如紙糊一般,完全破碎開來。
漂浮半空的楊玉環十指連環,奏響了手中琵琶,隨著那激烈的曲調,道道音波勁氣四散飛濺,首當其沖的便是李大人。
這下子,還沒來得及重振旗鼓的李大人頓時再次陷入了被一個人圍毆的窘境。更狼狽的是,他對楊玉環那琵琶音波攻擊完全不了解,哪怕一再拼命翻滾,卻赫然發現法術攻擊無處不在。
直到身上傷痕累累,他方才意識到,除非能脫出那寬廣的攻擊范圍,否則他就只能硬抗。
而這時候,盤膝坐下正在調息的阿離卻覺得一股生機從天而降注入身軀,整個人頓時活力百倍。
“玉環姐姐,你的長恨歌最棒了!”
阿離驚喜地叫嚷了一聲,抓起花傘便再次向李大人疾攻了上去。于是,剎那之間,破爛的船艙之中楓葉亂舞,花傘回旋,魔音四散,氣流爆散,就仿佛上演了一場最盛大的舞樂表演。
而站在新園一處樓宇的屋檐上,靜靜佇立的弈星不時凌空撥動棋子,耳聽得李府之中處處傳來了爆音,上下人等被調度得疲于奔命,無法分心他顧,輕松寫意的他自然能常常分心,看向那一隅之地的畫舫戰局。
可看到最后,傲氣如他,也不禁有些牙疼。這兩個兇殘的姑娘,她們想過如何善后嗎?
而借著弈星的調度,輕輕巧巧躲過李府守衛,靠近了水渠的阿洛,則是又驚喜,又失落。驚喜的是阿離能夠保護自己,失落的則是自己所做的一切仿佛毫無意義。
有了可靠的同伴們,阿離還需要她這個墮落黑暗的阿洛姐姐嗎?想到這里,阿洛不禁悄悄轉身,熟稔地沒入了那一片黑暗。
畫舫上,阿離再次用出一招孤鶩斷霞,成功把李大人拍飛。眼看這位女帝寵臣猶如掛畫一般深深陷入了艙壁,完全動彈不得,她又解氣又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兩只長長的兔子耳朵微微顫動了兩下,隨即就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糟糕,這下如何善后?
而掛在艙壁上的李大人此時已經氣若游絲。他憤恨地瞪著面前重新恢復柔弱姿態的兔子舞姬,見人為難地跑到那個琵琶舞姬身邊小聲詢問,虛弱的他不禁色厲內荏地叫道:“別以為你們就贏了!我是朝廷重臣,你們這是犯了死罪!”
見阿離頓時怔在了那兒,以為她已然投鼠忌器,他便厲聲叫道:“你們根本不知道惹上了誰,但凡被我們盯上的,從來沒有人能逃掉!”
“我們?誰是我們!”
話音剛落,李大人眼前一花,那個板著臉的撐傘兔子舞姬再次出現在面前。嚇了一跳的他慌忙喝道:“你放了我我就告訴你!要知道,就連金吾衛的劉胡子都滿門被滅……”
下一刻,那把花傘驟然一合,隨即就重重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原來當初的事是你們干的……害得我險些露餡,害死人家那么多人,我打死你!”
砰砰砰……楊玉環嘴角上翹,隨即又迅速垂下,因為幾下砸昏了李大人之后,阿離竟然直接撕開了人的衣領,粗暴地拽出了那個小巧玲瓏的白玉壺。還沒等這個冒冒失失的丫頭打開白玉壺的蓋子,她立刻閃身上前,玉手一伸,直接搶過了阿離手中的東西。
“玉環姐姐!”
楊玉環完全沒理會阿離的抱怨。她徑直打開塞子湊到鼻尖聞了聞,隨即就泰然自若地蓋上了塞子,對目瞪口呆的阿離沉聲說道:“這應該就是斷念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