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稍微松了口氣,又用一種滿是之意的目光注視著親爺爺。
老人撇撇嘴:“畢竟收了上官夫人好處的嘛。”
“原來如此。”
牧童松開老人的胳膊,神氣的掐了會腰,“那我就去試試,給師姐一點壓力。”
竹林間突然傳來一陣砰砰砰的響聲,隨后便是一陣安靜。
不多時,婉兒捂著肩頭、腹部,灰頭土臉地自竹林側旁爬了出來,扭頭哇的一聲吐了口‘血’。
牧童小臉當時就白了。
老人緩聲道:“調息去吧,仔細體會。”
“是,師父。”
婉兒應了聲,擦了擦嘴角,去一旁大石上盤腿打坐。
老人那慈祥和藹的目光,頓時落在了牧童身上,后者的小臉瞬間煞白,扭頭就要跑,卻被一只鐵箍般的大手穩穩抓住。
“爺爺,您只有一個孫子!”
“若不成器,要之何用。”
“不要……哇啊——”
那晚,牧童的慘叫聲在竹林持續了好一陣,讓一旁打坐的婉兒笑得人仰馬翻,默默將水囊自腰間解下,喝了口此前特意調配的紅湯汁。
……
“若說身法,并非全憑腳力,要學會隨氣而動,御氣而行。”
竹林前,老人為上官婉兒和牧童演示著如何躲避襲擊。
時而奔走如風、只留道道殘影,時而若游魚自溪澗玩耍、瞬息調轉身形,時而登高而起、抬手摘下一葉竹片,隨手又將竹片擲出,貫入一旁竹木之內。
婉兒看的如癡如醉,那牧童看的昏昏欲睡。
不多時,老人讓婉兒嘗試御氣行走,打發牧童繼續放牛去了。
“唉……”
老人看著牧童的背影,略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
上官婉兒道:“師父,要不要我勸勸師弟多上進些。”
“不必多勸他,這樣挺不錯。”
老人負手走了兩步,嘆道:
“我曾嚴苛要求他父親,最后也沒換來什么。
婉兒你要記住,一個人的力量其實很有限,哪怕你是旁人眼中的高手、強者,或是文豪、大家,都不過是當權者手中兵刃罷了。
想在這世上清者恒清,便只能躲開這個繁華俗世。
若想在紅塵逍遙,清濁都不免沾身。”
上官婉兒仔細思索,低頭行禮:“弟子受教了。”
“慢慢練吧,”老人笑道,“等你能在此陣中不傷分毫全身而退,身法就算你小成了。”
“是!”
上官婉兒定聲應著,目送老師父緩步離開,目光滿是堅定。
忘記此前,重學身法,以氣御之,其實并非易事。
最初幾個時辰就宛若蹣跚學步,百般嘗試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上官婉兒很快摸到訣竅,先在竹林邊全速奔跑,等自己速度達到極致,嘗試去駕馭身周的清風。
如此一來二去,摔了七八次、撞樹十多次后,她已是能在林間如意穿梭。
她將心神沉浸其中,卻是覺得分外有趣,一邊琢磨、反復練習,身法一道卻是突飛猛進。
不過數月,上官婉兒已可自竹林陣勢中全身而退。
這般進境也讓上官婉兒頗感驚訝,更是勤加練習,又不斷給自己增加難度。
這日,師父喊她到跟前,上下打量著上官婉兒,嘬了口旱煙袋。